少年抬头看着青叶,想到方才那句“自食其果”就很想同样回敬青叶一句,不过思绪百转千回,他还是咽下了讽刺的话,偏头一笑道:“待我回去,自有我的做法,不过以后遇上这种委托还是与我商量一下的好。”
青叶看着少年一脸温和无辜、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其中隐藏着自己所不明白的阴险,于是在少年一脸求带回家的期待中,青叶缩了缩手,“无妨,此事不急,我先回府上等你。”
“”又没吐身上,就算嫌弃需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少年看着山脚下小小的皇城南门,微微叹了口气。
湖畔,青年负手而立,欣赏着湖面下锦鲤戏水,湖水似镜,此景如画,湖面上拂来的风扬起了春日里的柳絮,划开了平静的湖面,也掀起了他的衣衫,他的长发。
“回禀公子,方才有人来报,说见到舞姑娘在南巷出没。”
不知何时出现在青年身后的侍卫如是说道,等待了半晌,见青年无任何命令,又一抱拳匿入了不知哪片阴影之中。
“南巷?”许久,青年收回了眸中的三千思绪,低声呢喃。
城南空巷,小雨纷飞,她走在雨幕中,红裙张扬,手中执了把印了红梅的伞,细雨沾湿了她被风扬起的长发,清冷的眸子宛若今日的雨,在这个看似灰败的巷子里,她仿佛一只雨中红蝶,惊艳了南天。
空巷寂静,使得前方略显杂乱的脚步声愈加明显她秀眉微蹙,望着不足三丈的南巷转角,似是不希望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弄脏了她的红色长裙。雨幕渐大,地面上泛起了一层白色的水雾,濡湿了裙摆,仅仅如此,已令她心下厌烦。
空巷转角处闪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那是位形容狼狈的少年,却有着温和的笑容和绝美的容颜。在两人看到彼此的瞬间,皆是微微一愣,很快少年又绽出一抹微笑,只是配上他身上的泥泞和紧贴着脸庞的发丝,这笑容看去便多了一些苦涩。她,再次蹙眉直到少年侧开了半步身子,让开了道路。
这一日,李府的马车在城南的街巷转悠了许久,李府处于皇城中央较靠北的位置,城南的街,能看到李姓之人着实少见。初时,李家二公子的心情尚且不错,甚至还停了车命人买下了一只纯白的蝶簪,每一次轻微的晃动,也能让蝶翼颤动不止,脆弱而绝美,也正是这位公子掀开帘子接过用帕子包好的蝶簪的一刻,南街的人也有了机会目睹李二公子的容颜,白皙俊美的脸庞,令人一眼望去时,就沉沦进了那双多情的眸子和左眼角下的泪痣里。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李府的马车依旧在城南绕着圈子,似在寻找什么一般。马车内,李二公子垂眸看着手心中素白的帕子和躺在其中依然颤动不已的蝶簪,蝶翼舞动,似要飞舞而去,李公子忽然一把握住了拳头。
“速去南城门!”南巷,南巷原来你竟是要离开。
雨季的风有点寒,本就苍白的少年更是失去了最后的血色,他手中执着白伞,伞上有几朵红梅,可纵然如此,仍有水珠顺着他的长发滑落脸庞,亦或是,划过他微垂的睫毛,模糊了他目中一瞬的世界,可少年唇角的笑意,如旧
少年不疾不徐地走在皇城的街巷里,低垂的眸光看着青石板上飞溅的水珠形成的蒙蒙雾气,直到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青色的布鞋。
青叶执着淡青色的伞,另一只手还倒提了把白伞,至于怀中的佩剑,少有的被他挂在了腰上,刚转入这条街,他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少年,可少年直到走到他的面前,才看到了青叶。在片刻的愣怔之后,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温和也疏离。
“真慢!”青叶蹙了下眉头。
“山路难走。”少年语气平淡。
青叶似乎沉思了一下,之前发现少年吃了太多荤腥而面色古怪时他就意识到了不妙,怕少年弄脏了屋子,带着他也就几次跳跃出了皇城上了山山路难走?他还真没好好走过,“今日,来了第四份委托。”青叶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没有任何署名。
一日三份委托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定,对于这多出来的一份,少年没有接过,只是用漆黑沉寂的眸子看着他,似是等待一个解释,又似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没有人发现是谁留下的,前不久我先你一步回来时发现它放在你的书案上。”
少年忽而冷哼不知冷笑了一声:“我的东西,原来你这么熟悉。”
听得此话,青叶也不急不躁,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丝毫没有矢口否认的打算。两人就这么一人冷漠,一人冷笑地对峙了片刻,还是少年受不了雨中风寒先低了头,接过了那封信,一如先前的简洁,一如先前的干脆,除了字迹上的些许差别,这封委托与上一份委托内容的唯一差别便是少了“南飞雁”这三个字,而是换成了“舞翩跹”。
“呵,”少年轻轻一笑,道,“倒是省了我不少时间。”
青叶看到少年释然的微笑,倒不认为这是作假,可任他如何回想两封信也未能找到什么头绪,于是眉头渐渐蹙紧,“何意?”
少年眉梢微挑,一笑:“继续去翻我的书案呐,也许能让你更熟悉我半分猜到我的想法了呢?”
听到这句话,青叶反而松开了眉头,冷冷清清地道:“三个月,没有甜点,没有荤腥!”
“”那倒是把我的钱吐出来呀。
“吁”
一声轻喝中,公子收紧了手中缰绳,骏马高高地仰起上半身,落地时,溅落一地水花。马身微侧,似是受不了这倾盆的大雨想要回去,隔着一片白朦朦的水汽,是皇城半掩的南门,除了守城的将士,冷清地许久也不见一个人。
“公子,公子!”身后身披甲胄的府兵骑马追赶而来,头领更是为李二公子撑了一把伞,不顾自己身上早已淋得透湿。可李二公子的眼里没有他人,只有空空荡荡的南城门那一夜,本不该犹豫,他的眼里流露出了些许落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公子?”府兵头领看着神情陌生的李二公子,关切而迟疑地开口。
李二公子引马回身,“走,我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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