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下人的儿子就一定该死,凭什么活下来的一定是那些权贵之子!”
“阿青为何要死,只因为他是下人的儿子吗?”
“我白希云今日脱离白氏,阿青存,则我存,阿青亡,则我亡。”
“我恨你们。”
“”
漆黑的视野刹那被光明取代,天色太亮,那双凶狠的眸子才刚睁开又眯了起来,可还是抵不过阳光的刺目,眼角缓缓有一滴清泪落下。
“唉,殿下,我才出去了一趟你怎么醒了,要再睡会儿吗?”
“不用了。”御王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也感到诧异,他似乎想坐起身来,可一动浑身就传来不堪重负要散架了般的疼痛。庄未然赶紧上前扶她坐起,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只见御王白色的中衣下是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伤口,其中不乏严重得几近致命的伤,他的动作牵扯到了才愈合的伤痕,绷带下又渐渐染开了层层血迹。
“扶我出去看看。”御王吃力地搭上了庄未然的手臂。
“殿下,温家长子温逸昨晚赶到,今早南国已经退兵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庄未然担心地道。
“只看一眼,让本王安心。”御王道。
皇朝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南方的寒风更是带着蚀骨的湿气,长风卷席过草原扬起御王黑色的衣袍,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内城外一地狼藉,正有士兵打扫着战场,而南国的军队,已退到了天边形成了一道连绵的黑线。今年早春南国突然发兵皇朝,仿佛是对皇朝曾经所做所为的一场报复,此战战线拉得极长,温家一时失察下险些丢了一座城池,天子命御王协助温氏退敌,而温家也紧急召人回归,昨夜的一战,御王率领着七百温家将士和他的一些人马与南国两千大军展开一场守城战,城门很早就被攻破,御王凭着一股狠劲生生在城门口杀出一座尸山,杀出了他的赫赫威名,直到一声援军到的呼喝传来,他听到渐渐靠近的马蹄阵阵,感受到新至大军的精锐之气,这才又砍翻了几名敌军退入后方昏迷了过去,原本他会睡得更久,但一个噩梦却让御王早早地醒了过来。
“御王殿下,”城墙上走上来一名儒雅的男子,若不是他的战袍上散发出浓烈的血气,只看那张脸,配上一套长衫,怎么看都只是个清秀的儒生,男子向御王抱拳道,“末将温逸,代温家军感谢殿下相助,此城不失,殿下当居首功。”
“严重了,守卫家国之事人尽有责,且温家愿世代长守南域,为我皇朝之幸。”御王同样还礼,笑道。这个温逸温和文雅,无论是从城墙上走来时的动作还是说话的口吻都与一个人有点像,御王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他该恨他的,可不过别了不足三月,却将恨变成了一抹复杂。
“城头风大,南国暂且不会再出兵,御王不妨回屋里修养。”温逸浅浅一笑,白净的脸上一道明媚的笑容,很容易捕获他人的好感,就像那个少年一样,御王目光微闪,应了下来。
去年最后一次与少年相见后的第三天,当他回到御王府上时,发现府上有一人在等他,那人眸色比之常人浅淡,宛若琉璃,他一袭白衣,衣摆上几缕靛青勾勒出药山朦胧,他气质出尘,仙风道骨,整个人纯粹得仿佛一尘不染,无污无垢,似乎靠近他,连空气都变得干净了。
那一天,御王才知道三天前少年没有回古道,独自离开了,那天他身上身无分文,公子令为了让他静心修养连宗主令在内的所有物品一并取走,离开时,他只有一身染了血的白衣和御王给他留下的伤。三天,公子令等人没有寻到少年的踪迹,一个月后,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御王巧遇回到皇城的青叶,方知雾江盟寻了一个月,少年仍不曾出现,雾江盟是那人的宗门,他对此了若指掌,或许只有他想回来时才会被人找到。
“殿下,殿下?”
御王骤然回神,晃了下脑袋把杂念驱除了出去,“抱歉,温将军方才说了什么?”
温逸关切了一声,“殿下可是太过疲惫,要不明日再议吧?”
“无妨,说吧。”御王按了下太阳穴,强打起了精神。
温逸和庄未然对视了一眼,想来是劝不动御王的,于是温逸重复道:“春季出战,物资不足,对于南国而言必定也是一番严重的内耗,而且南国之军战力并不集中,反倒执着于拉长战线,皇朝与南国势均力敌,初时或许有效,可之后仍这样只能让战局僵持不下,不像是场侵略,倒像是”他抬眼觑着御王。
“拖延,”御王蹙眉沉思,“南国在极力吸引并拖住大量的军力,可纵使如此,皇朝边线防守也暂无空缺,所以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温逸有些迟疑地问道:“去年皇城大乱,如今边疆驻守无虞,可皇朝之内一旦祸起,是否还有余力?”
“皇朝上下陛下早已肃清,还有何乱?”庄未然道,微微皱眉。
“温将军怎么看?”御王同样神色肃然,毕竟南国的发兵太过突然,似乎缺少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名。
温逸白净的面庞上一脸正经,摇了摇头:“这只是末将的一点疑惑之处,亦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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