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入了冬,屋子外头的北风悉悉索索地不肯停。
“玲珑,你这一日日的忙什么呢,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来人是府里头最下等的扫洒丫鬟小菊。
玲珑望了望外头连绵不绝的雨,盯着那在风雨里险些折了腰的梅树愣了神。
叹了口气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绣绷子,拿着针线的手加快了些。
“还能做甚?瞧着天冷了,给小姐添件厚实衣裳。”
小菊投以艳羡的目光,府里头的丫鬟婆子挤破了头想往大小姐院子里去。
小姐待人亲厚,从不过分苛责下人。
玲珑虽是丫鬟但一双手纤细光滑,再看自己一双粗粝的手,红彤彤的跟萝卜似的,冬日里又少不了裂几个口子。
玲珑见小菊迟迟不语,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小菊双颊高高肿起。
心中一惊,谁人下得了如此狠手,“你这是?”
“哎,莫提了。昨个儿夜里,秦姨娘病了没有粗使丫鬟,红杏姐姐便把我抓了去,因净手的水凉了就……。”
玲珑听罢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做丫鬟的哪能由得了自个儿,全凭跟了什么主子,自己跟了大小姐也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沈如是晨起按着惯例用了羊乳羹,今个儿的羊乳香软适口,用罢心情大好。
翻看着手头上的京都正史,正思绪翻涌,突然一股子焦臭味扑鼻而来,隐约还有嘈杂的叫喊声。
被扰了兴致,沈如是皱了皱眉,刚想唤了丫鬟们来询问。
“小姐,白陶院走水了。”清澜急匆匆的来报。
走水?好端端的雨天怎么会走水?
似是察觉到沈如是的疑惑,清澜回身将大开着的门合上。
“不知,是由屋内起的火,连带着被褥床榻都给烧光了。如今侯府里打点干净的院落到底是没有了的,保不齐过会就该杀到扶风院了。”
沈如是颔首,清澜这番话也并非口说无凭,祖母要替知晴撑腰自是不能容许二人住在那残破不堪无人问津的院落里。
不出几日母女三人就搬去了寤寐园,现如今白陶院毫无防备走了水,其余的院子都还未曾打点,总不能让人住知晴原先的院子里。
“你且去把门打开。”沈如是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懒懒地捏起一块梅花酥放入口中。
要来的总会来的,沈如是心中暗道。
等了莫约一炷香时辰,外头果真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沈如是会心一笑,由清澜扶着起身。
“娘,表姐,怎的如此匆忙?”
做了一世皇后,喜怒哀乐哪样难得住她沈如是,刚才还是笑魇如花,这会儿便愁眉不展,活像是一副为了戚云母女安危担惊受怕的模样。
李秋兰面上满是倦意,却还强打起精神头打点这些事儿。
“如儿,白陶院走水了,眼下没有合适的院子,你看……你表姐同你同住段时日可好?”
沈如是抬眸望向李秋兰身后的高宁清,往日里瞧见了难免要聒噪几句,此刻却噤如寒蝉,俨然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微微颔首,总不能将人赶了出去落人口舌。但是多半也是不忍李秋兰再挂心,随即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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