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除了置气的两个男人,嬴月同样。她一回到住处,便有西凉来的人传信,西凉国王再次派人催她回国。心里很不爽,但又不敢当着传信人的面发作,只说“事情很快就完、很快回去”。等传信的人带着消息回去,两个女官都过来,主仆三个面露忧愁。
次日舟悟涯要先带两人回去,在天机城待着揪心。临走跟孟伯说,“你是不是该要换个地方了?这里他们想来就来。”孟伯摇头,天机城本就是王德才掌控,去哪里都会被他监视。舟悟涯当然知道,只能再说回去看看能不能请求给孟伯添些人手,相互也好有照应。交代完,便带两人上路。好像路熟了,好奇心都没有了,三人一路没什么交流,费了些时间就回到正法山庄。从天机城出来,就一个李治跟着,对张清灵倒是挺上心,这让舟悟涯无奈。
照例,舟悟涯回禀事宜,大白天就睡觉了,等晚上再到他守着。倒是孟蝶,闲不下来,被正法塔那对老夫妻叫过去。舟悟涯已经把昨天被天机城三人求亲的事说了,他们也都明白其中的利害,自然同舟悟涯一道要把张清灵留下来。孟蝶心里讨厌他们,也讨厌舟悟涯,他们竟然沆瀣一气,来玩弄他的感情了。当下就表明态度,他不会改变心意。
老人问他,“什么心意?明不明白利害?”孟蝶点头,说他当然明白。张清灵只喜欢李治,她只会嫁给李家。而李家能去哪,不也还在西疆?他们就在和孟家隔着一条淘江的东边守着,近得很,没准孟家和李家还能走得更近。立马就遭到了老妇人的反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张清灵一去李家,利益就不会向着她师父舟悟涯和孟家。”孟蝶也不甘示弱,他们不就是想要一个强大的人守着孟家吗?那好办,他们完全可以放心,有更好的选择。
两老人不明,因为舟悟涯没提过孟蝶和泰瑛珠的事。倒是孟蝶看了他们的眼神,眼里头尽是自私的人看到了有利可图的样子,焦急等着他讲清楚。来了劲,直言他喜欢泰瑛珠。而且,已经和她约会好几次。第一次,到天机城的第一天,孟蝶在鸳鸯楼请泰瑛珠吃了招牌菜桂鱼汤。第二次,孟蝶先问两个老人知不知道比武场的事?知不知道比武多激烈?西凉人多手段多凶残?泰瑛珠虽然嬴了但也受伤了。事后他带药给她,两人在泰瑛珠府上喝着茶,相谈甚欢。第三次,便是昨天晚上,他又和泰瑛珠约会了,是泰瑛珠请客。在一起很愉快,饭馆门前有个卖唱的,还花钱请卖唱给他们唱了一首《甜蜜蜜》。
孟蝶边臆想着,边说出来,好像他说出口的就是真实的故事。忍不住哼了出来,“啊在梦里,你的笑容这样熟悉,啊在梦里”,一副陶醉的样子。唬得两个老人信以为真,面面相视,只问“泰瑛珠可是要比你大几岁,你不介意?”孟蝶当然摇头,倒是直言自己好色,一看到泰瑛珠就知道她是自己的了。又转头问他堂爷爷,他年轻时不也就是贪图堂奶奶的美色,才把堂奶奶娶回家的?惹得老爷子假意咳嗽好几声,老妇人也轻言呵斥他“胡说!”孟蝶又追着说,“是就是,别不承认,一家人有什么好避嫌的。”还说,他不仅遗传了老爷子的性情,还把老爷子泡妞的本事发扬光大了,说什么“和女孩约会的手段、说过的情话,没准都是从老爷子那里传下来的,不然和泰瑛珠不会进展那么快”,硬要感谢老爷子的恩情。
搞得老爷子很不好意思,虽说有基因很容易隔代遗传的说法,但他真的没教过孟蝶这些。赶紧催着孟蝶走,怕他还要说什么胡话。回去了反而要被自己老婆奚落怎么一和孟蝶比就那么不通人情,那就不好玩了。倒是孟蝶拖拉着不肯走,还说泰瑛珠那边请他们放心,他会搞定。他们与其关心孟蝶,不如去查查李孤的底细,想一想李孤会做些什么。两个老人倒是很满意孟蝶的说辞,都点了头。最后要他赶紧努力,可以的话尽量把泰瑛珠娶进家门,他年纪够了。至于李孤那边的情况,等舟悟涯醒了,再找他详聊。
耳朵一听到舟悟涯的名字,孟蝶是熟悉,但不再亲切了。现在,这个名字让他有一种在大冬天里落到河里,爬出来后衣服全身湿透,走在大风吹过枯黄草叶的路上瑟瑟发抖。舟悟涯一下子就戳破了幻想的泡沫,让孟蝶跌回现实里,悻悻离开。出了正法塔,还在担心,只能不停安慰自己,“之前叔叔没和他们说泰瑛珠的事,之后应该也不会说,他们应该也不会问吧,而且叔叔也只是知道并不清楚。”
等孟蝶回到孟家的时候,发现张铁桨在家门口等着。一看到他,心里就知道,“糟了,他肯定来找自己的,他知道白天叔叔都是在睡觉。”还真就是这样,张铁桨一看到孟蝶就迎过去,拉着他就走,倒不是去张家,而是去集市上的小馆子吃东西。
张铁桨都请客了,孟蝶只能恭恭敬敬等着他来问。也不打算撒什么谎话,孟蝶尊重他,没有父亲的威严但有母亲和蔼的爱。但这回可能真要让他伤心了,只希望长痛不如短痛。今天过后,大家彼此都能安然迎接明天。
等张铁桨问孟蝶,为什么要带带出来吃东西吗?孟蝶点头,不就是为了张清灵的事嘛。张铁桨叹气,“是呀!李治还来家里找清灵了,他两处得很愉快,而且你张婶也喜欢他。清灵还给他做了一条鱼,我看出来她是用心了,那鱼做得很好吃。上次她给你作那条鱼一比就臭了。”
说着说着,张铁桨就盯着孟蝶看。孟蝶不得不放下筷子,“张叔,别这样看我呀,李治又不是我介绍给你家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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