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悟涯其实没有能睡多久,差不多就四五个钟头,睁开眼外面还亮着呢。他是被弄醒的,不是别人,就是喝醉了的孟蝶。

因为孟蝶和张铁桨说了好多交心的话,不自觉贪了杯。酒量不佳的他,很快就被张铁桨扶回来了。等他酒醒,除了脑袋轰隆炸痛,依稀还记得是被张铁桨送回来的,恶心反胃吐过了。只是伸手看身上的衣服,又用鼻子试探一番,是干净的、没有酒臭味。想来应该都是舟悟涯替他换洗过了。他不记得张铁桨是怎么把他弄回来的,但对回到家之后的发生的事有些印象。因为,孟蝶一到孟家就吐了。吐过之后有一段稍微清醒的意识,依稀记得做过什么事。记得还没被胃完全消会、带着酸臭味道的残渣从牙齿里挤出来,或者吐得用力了就直接从鼻腔脱出来的饭粒,这种感觉现在还在恶心他。但脑子里,还有更糟糕的记忆。

炸痛的脑袋还在想着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舟悟涯给他端过来用白萝卜、枸杞、红枣和沙参熬的醒酒汤,尽是中年男人的标准配备。以及一盆泡脚的温水,里面放了由生姜片、干花椒,盐巴组成的农家套餐。让他先在床上休息,别急着下床,缓缓酒劲。孟蝶很愧疚自责,不只因为麻烦舟悟涯忙活了,还看到舟悟涯下颚有被抓伤的印痕。他知道,那都是他借着酒后的疯劲,挠伤的。真是糟糕。

孟蝶再没睡过去,只在床上闭着眼,愈加的自责。他曾对自己发过誓,这辈子不会醉酒,甚至对周边的人说谁要是强行给自己灌酒,孟蝶就要和他绝交。因此很多同龄的男性朋友都觉得他娇气,略显得不入流。因为清楚记得二叔孟岳酒后发疯捅伤父亲,孟蝶多年来倒也是严于律己,没想今天破了戒。他倒庆幸自己不是绝顶的高手,不至于酿成大错。倘若他真是有了神力,没准一闹事就惹了祸,得跟鲁智深一样,上了梁山。或者,像他二叔一样流放自己终不回家。但孟蝶都不是,他还留在家里,只是想到舟悟涯的伤痕是自己造成的,煎熬,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胡想。

到了晚上,孟蝶根本没有一点睡意。他一个年轻人,小半天都躺床上,早是精力充沛了。于是下了床,穿上鞋子,去找舟悟涯。都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孟蝶明白是他是逃不了心里的谴责。倒是很容易就找到舟悟涯了,正闭目养神坐着。天剑坐他怀里,就是在养剑。

孟蝶跪下了,他的良心告诉他要这么做,低头给舟悟涯道歉。舟悟涯没什么言语,只是让他起来,坐到边上。他没有坐到舟悟涯脸上有伤痕那一侧,怕抬头见了伤痕会心痛。

舟悟涯知道他睡不着,谁还没年轻过呢?就问他想要做什么。孟蝶摇头,他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就是睡不着使些力气才舒服,不过见到舟悟涯倒让他心里舒坦了。舟悟涯提议,要不还是说些什么,比如孟蝶为什么要打他?这个得讲清楚。孟蝶挠伤舟悟涯的时候,虽然也是边动手边嘴上说着话,但谁都不知道他当时想表达什么。倒是这个提议让孟蝶红了脸,撒谎说他不记得。他当然是知道,但现在有些抵抗舟悟涯,因为昨晚两人置了气。舟悟涯当然也知道是为了泰瑛珠的事,不过怎样都要逼孟蝶讲出来,要不他也要讲出来,都憋在心里,两个人都不会好受。

没办法,舟悟涯跟孟蝶说,“要不我们就按男人的方式,打一架吧。”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孟蝶摇头不同意,潜意识里这是大逆不道。舟悟涯便和他说,“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见泰瑛珠时候你说的吗?‘要是你也喜欢泰瑛珠,我们是不是要打一架?’现在想想,你说得很对,现在我们就是因为泰瑛珠置气,这一架是免不了。”孟蝶还想拒绝,又被舟悟涯笑了,“我也年轻过好吧,知道精力旺盛夜里睡不着的感觉。你现在回床上,也干不了什么。就是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说不定忍不住了撸个八次十次就没救了。还不如和我打一架,得发泄。我可以让你一只手,成不成?”孟蝶还是摇头,直言“不成,让一只手也是要被血虐”。舟悟涯嬉笑,“难道你要让我让你两只手,用嘴叼着剑?我可不是泰瑛珠,没有她的烈焰红唇。而且要是我下了嘴,天剑里边的人可是要羞恼了。”提及泰瑛珠,孟蝶不禁起了思念,刚恍惚一下,已经被舟悟涯拉到了院子里,也只能提着一把剑和舟悟涯较量。

“夜黑风高”可以换成“月下疏风”。孟蝶完全不敌舟悟涯,倒也是又动又跳,光华影下流出了汗,畅爽。待到真累了,完全坦白的人重归于好,坐到沙沙响的树叶下、月光里。

“我想泰瑛珠了。”

“叔叔,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不能。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没有牵过她们的手,我不明白你的感受,而且是很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真的?”

“嗯……嬴月除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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