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之间,苏显越斗越狠。唐刀刀身笔直,劈砍、直插,威力远比其他刀更大,马各虽应付有余,可他身材纤细,难以应付苏显势大力沉的劈砍,苏显也渐渐看出他的短板,双手握刀立于胸前,双脚一前一后,一步一刀,马各已经被逼到边缘,身子向侧边一闪,手中长剑从侧面斜刺,苏显回刀格挡,震开马各手中长剑,手中唐刀直直一送,马各脸色微变,急忙挽出五朵剑花,连消带打,才缓解攻势。
“咦?”秦铭奇道:“不易,马兄方才那招,怎么这么像东海派的‘剑里藏花’?”凌楚瑜回眼瞪了一下,秦铭立马明白过来,转眼盯着马各半晌,瞠目结舌,小声问道:“是骆霞?”凌楚瑜轻点头。秦铭不可思议道:“难怪我见她招式有点放不开,原来是隐藏本门功夫。她长得这么白净,我早该想到她是女扮男装。她追你追到这里来了?”凌楚瑜道:“闭嘴,什么追我?我怎知道她会来这里。”秦铭坏笑道:“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在家中好好待着,偏偏跑来这种烟花之地,你说她不是追你,又会怎样。”凌楚瑜骂道:“先别废话,观战。”秦铭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好好好,观战。”
马各正是骆霞。她对之前与凌纱儿一战心生疑虑,多日来茶饭不思,终于鼓起勇气,欲找凌楚瑜问个清楚。快到凌楚瑜所住小院时,正赶上凌楚瑜出门,思索片刻,决定尾随其后,最后来到“醉人间”门口。这里乃烟花之地,自己身份有别,不宜出入,又暗讽凌楚瑜行为不端,但又想一探究竟,就在附近找了家裁缝铺,换了一身男装,跃墙而入。“醉人间”今日大宴,出入人非常之多,也就没人在意会宾客中多出一个骆霞。当上官飞提出比武时,骆霞技痒难耐,把姓拆开,化名为马各混入其中。
骆霞方才一时情急,使出“剑里藏花”,苏显一怔,问道:“你是东海派弟子?”骆霞知道身份隐藏不住,不能给师门抹黑,坦然道:“正是。”苏显道:“东海派嫡传武学,向来不易外传。据我所知,在年轻一辈的人的,会这手‘剑里藏花’的并不多,但其中却没有叫马各。”面对质疑,骆霞淡淡道:“我东海派人才济济,你不认识我是因为我是最不成器的。”言下之意,自己是东海派最差的弟子,若你连最差的都赢不了,那真是耻辱。苏显脸色如酱爆猪肝,道:“好,那就让我领教东海派嫡传武功的厉害。”
苏显双腿屈膝,侧身侧步而来,这是唐刀独有的步伐,专攻下盘,而侧身侧步方便随时转身,让人防不胜防。骆霞知道厉害,足尖一点,飘向后方,再一点,高高跃起,长剑抖抖,一招“万花凋零”,带着凌厉的剑风袭来。既然身份暴露,骆霞就毫无保留,使出东海派嫡传武功。苏显脸色陡变,他并不知骆霞之前有所保留,好在自己也不轻敌,双手握刀于身前,左右格挡。唐刀招式简明,看似左一挡,右一架,实者对骆霞出剑、落剑的位置拿捏得极为精准,若有反击间隙,也能以最快速度调整到最佳反击姿势。
“苏显那家伙正在寻找反击机会,他忍隐的程度比得上乌龟了。”秦铭与苏显交手不知多少次,对他的路数十分清楚。凌楚瑜道:“不见得。恐怕他支撑不到骆霞后继无力的时候。”凌楚瑜屏息凝视,骆霞接连进招,把东海派剑法的快、变,发挥得淋漓尽致。苏显虽然吃力,但还能招架,眼睛除了盯着骆霞的剑路,是不是还瞟向其他地方。凌楚瑜心头一凛,觉得有些不妙,忽然间,骆霞手腕微翻,凌楚瑜暗暗叫好,骆霞长剑一出,剑花朵朵。“剑里藏花”,若对手没能在剑花中寻到真正的剑路,那只有坐等剑穿胸膛的准备。凌楚瑜和骆霞都以为大局已定,谁知苏显横刀一挡,正正好挡住了骆霞的长剑。骆霞蹙眉凝目,又接着使出“剑里藏花”,苏显手中唐刀一卷,竟又把骆霞的长剑顺势带下。
“咦?这苏显怎么看破骆霞的招式?”秦铭奇道。凌楚瑜冷冷道:“怕不是他的本事。”说罢看向上官飞,上官飞正凝眉点头,不知是何意。秦铭不明所以,道:“怎么说?”凌楚瑜收回目光,缓缓道:“东海派的‘剑里藏花’关键在藏,藏的是出剑的方位。可骆霞有个坏习惯,每次出剑时候会轻轻翻手腕。”“翻手腕?”凌楚瑜点点头,道:“其实习武之人,翻手腕没什么,可‘剑里藏花’这路剑法,手腕的轻轻抖动都可能会暴露出剑的方位。尤其是想骆霞这些年轻高手,不懂变化,手腕一动,便可让对方知道她出剑的方位,这样的花自然藏不住。”秦铭恍然道:“原来如此。苏显那小子竟然心细如发。”凌楚瑜摇头道:“苏显不可能知道骆霞这个习惯的。”“为何?”凌楚瑜道:“你想想,苏显从来没和骆霞交手,而且骆霞才第一次出手就被看破了,若不是有人事先提点,又怎会知晓。”秦铭低头沉吟道:“那就只有同样是侠客榜的上官飞了。”凌楚瑜道:“不过也不打紧,苏显那小子虽不错,骆霞可是名列侠客榜的高手。”顷刻间,骆霞大喝一声,长剑斜挑,划破苏显的衣衫。然后顺势一压,又是一剑,可这一剑苏显已经无力抵挡,剑尖已经离他咽喉不足一里。
“第一场,马各马公子胜!”妙姐高声道。场上人一阵欢呼。秦铭愣了一下,奇道:“这么快就结束了?方才不是还势均力敌吗?”凌楚瑜笑道:“什么势均力敌,苏显虽知道骆霞的习惯,但实力摆着,任他看清了也来不及反应。”原来苏显虽看穿骆霞剑路,可骆霞剑太快了,名知对方要干什么,就是来不及反应,羞愧之余也暗暗吃惊,没听过东海派有这么一位年轻的高手。
“胜败乃兵家常事,苏少爷无需挂心!”上官飞上前安慰道。苏显脸一红,羞愧道:“衙内,上官兄,我......”先输一场,潘豹心里虽不高兴,但同为习武之人,看得出骆霞武功之高,在年轻一辈中极为罕见,若换自己,也难言取胜,也不忍怪罪。潘豹道:“上官兄,你可知道这马各来历?”上官飞笑道:“知道,不知道。”潘豹听了眉头一皱,微怒道:“什么意思?”此时听到妙姐宣布下一场比试:“秦铭秦公子,对战上官飞公子。”上官飞听到自己的名字,笑道:“衙内,现在知道他身份已经毫无意义,眼下是赢下后面两场。我先替你打头阵。”说罢从家仆手上拿起那对银光闪闪的双钩,走上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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