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先帝与当今天子心底一万个想削藩,却只能忍着,不敢付诸于行动。

可若是端木家有人图谋不轨呢?杨素望了一眼小青,摇头笑了笑。

这满门忠烈忠肝义胆,又怎么会图谋不轨?

三人离开马厩,又移步江边看了一眼驿船。不出所料,江边的那几艘驿船又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陈年老货”,想必上面的年年拨款,到了下边就成了“年年剥款”。不知生平最恨贪官的太祖皇帝看到如今的光景,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三人拒绝了那些地头蛇的款待孝敬,空着几双手离开了水马驿。

可他们才离开驿站不久,机灵的小青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们。

听到小青的话,杨素心底一咯噔——想必有人知道他们拿着皇帝的金牌,又不收那驿丞的奉承,认定他们是微服私访的钦差了。

身后突然多了几条尾巴,小青别提有多不自在了。他好几回都想把那几个自以为很隐蔽的家伙给解决掉,却每次都被杨素阻止。

三人且走且歇,眼看着过了前方泸川水驿就到泸川城了,杨素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青走上前去,问杨素道:“先生,你别整天阴着一张脸行呗?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让它淌。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些人,咱们略施小计就能麻痹这几个鳖犊子。”

“怎么说?”杨素有些好奇小青能想出什么馊主意。

小青一指正前方的泸川城池,干笑道:“我在天南城里就听说了,咱们泸川城不仅有美酒,城里的小娘子也跟泸川的美酒一样醉人嘞……”

小青嘻嘻道:“听说咱们泸川城有位牡丹仙会的‘女状元’,艳名连我在天南都如雷贯耳。别人都是男挑女,可这位,据说应不应客要看她心情,而且只论诗书不谈风月。”

说到这里,小青神往道:“据说,她最喜与读书人谈经论道。可要是看不上眼,就是白银千两也难买一笑。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位女状元虽然艳名远播西南边陲,却还是位守身如玉的清倌人哦……”

见小青一脸向往的贱样,杨素无奈摇了摇头。

果然,这厮与翠花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可翠花听到小青的话以后,却唯恐天下不乱道:“嘿,还是小青这主意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杨素嘲讽翠花道:“那敢问崔大官人,被人跟踪与逛窑子有什么干系?这又是个什么主意?”

翠花一拍胸脯,说的那是个头头是道:“小满,你想啊,这窑子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卖笑的啊,咱们进去后,那几个白天黑夜跟着咱们的家伙肯定也会跟着进去。

到时候,咱们将计就计,日日去夜夜去,去他个一年两年的!再吩咐里面的姑娘,让她们好生伺候那几个盯梢的家伙。小满你想啊,最后还不得把这几个家伙给榨干了……嘿嘿嘿……”

“嗯,还是翠花最懂我!”小青连连点头。说完还不忘与翠花惺惺相惜一番。

杨素算是彻底看透这两个家伙的嘴脸了,他转身就走,再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小青见杨素不高兴,跑过去拉住杨素,一本正经道:“先生,你说贪官最怕什么?”

“怕死。”杨素回答道。

“这不就对了!”小青嘿嘿笑道:“你一路餐风饮露省吃俭用不说,还在水马驿拒绝了那位驿丞的孝敬钱。你说咱们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用两条腿步行万里,那些听到风声的大人们一看——呦,这是来了三个洁身自好的主啊!不图银子?不图银子那就是图他们的脑袋喽!”

小青望着杨素,说的那是一个唾沫横飞:“这些王八犊子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夜里本来就睡不好。咱们再这么一闹,得,他们直接不敢睡了……这一睡不着觉就容易想东想西,想不通了就会忍不住做傻事。最后他们一咬牙,还不得跟咱们鱼死网破了?”

小青说得头头是道,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他见杨素不说话,又接着忽悠道:“依我看,咱们从今儿起就开始吃香喝辣的,不仅如此,还得夜夜醉死美人怀。这些一看,原来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也就宽心了。”

“有道理!”翠花跟个八哥似的学舌道:“就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这里翠花犯过晌来,踢了小青一脚,怒声道:“你才不是个好东西!”

杨素哭笑不得。

三人且走且谈,不知不觉就从南门进了城里。

翠花与小青沉醉在那股浸彻进泥土里的酒香里,四只眼也没闲着,跟钩子似的四处乱勾。

杨素问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道:“你们找什么呢?”

这回换成翠花小青不理杨素了。

杨素无奈,只好跟着这两个家伙朝前走。

三人走到一处门前,小青望着那扇古色古香的勾栏大门,开始嘿嘿奸笑。

小青叉着腰,豪迈道:“佛曾经曰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指着那扇古朴大门,收起笑容,满脸严肃道:“嗯,今儿个,就从这座地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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