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闲,你胆子可真大啊?”

乔九舒醒后没多久已经告别了国师独自离开,只留谢裔一个无法动作的人继续留着。

她刚走出门不一会儿,谢裔的四肢就逐渐可以缓慢活动,他动了动僵硬的骨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暗讽。

“怎么?想让小九也走走你那位母亲的老路?”

哪怕宓闲位居国师之尊,听闻谢裔这话,手上正挥动的笔杆也稍顿了一瞬。

他抬首看向谢裔,眼中没有丝毫乔九舒在的时候的温和,双眸浑浊像是蕴着恶鬼:

“西楚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谢裔冷笑:“不该?就因为有您老人家?”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能站起来了。

踢着腿扭着脖子走到书桌前,看着宓闲那张宣纸上描绘的人像,他本就阴沉的眸子更冷:“文人雅客玩儿的东西,您这么恶心的怪物也配吗?”

一把扯过画纸将其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真好,想不到传说中的您还有这么不一样的心思。”

宓闲面无表情钳制住谢裔手腕,拿回已经被捏皱的纸重新铺展在桌上,将画中那人衣摆不小心点重的一处多描几笔归于衣裳褶皱

完成之后才再次看一眼谢裔:“你话太多了。”

谢裔弯腰双手撑在桌上,不小心就扯到了肩上伤口,猛吸一口冷气死死盯着宓闲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咬牙憋出一句:“咱们走着瞧!”

说罢一甩衣摆就往门外走,含着暗劲的巨大的摔门声叫离门近些的两个书架轰然散架!

各种厚重书本撒满一地,挡住了屋子深处依旧安静作画的那人。

……

夜早就深了,乔九舒回到相府,站在大门里面看着眼前几条黑漆漆空无一人的路,突然就不太想回北苑。

祠堂除了母亲冰封的尸首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抬脚往花园走。

暗牢依旧那么阴森,烛灯幽幽闪烁照出一地影子。

西边是各种刑房,乔九舒拉开最深处一个小门,看都不看满墙闪烁冷光的刑具,屈腿往最角落的木凳上一坐,脑袋靠着身边的墙又闭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水意跟小和尚就在满府找乔九舒了,可她本人待在暗牢什么都不知道,从国师那儿带回来的困意维持着她的一夜好眠。

……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还是黑漆漆的烛火光影,也不晓得到了什么时辰。

当她晒着正午的太阳伸着懒腰出现在花园的假山中,迎面就看到了跟在丞相和国师身后焦头烂额的水意。

“殿下!”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暗红的男人衣裳,袖口衣摆都皱巴巴的,长发从束发红绳里散出来几根垂在脸侧,走动间偶尔有清脆玉石撞击声响动。

宓闲紧紧盯着她走出来的地方一言不发,脸上笑意淡薄了很多。

乔泱拧着眉毛语气似是急切:“待在暗牢做什么?父亲很担心你!”

周围也没有外人,他们都懒得再去维持祥和,乔九舒看着自己的父亲,无意识地抬手隔着衣料攥住胸口玉铃,眉眼疏离:“父亲尽管放心,直到我彻底死心之前,您都还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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