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枝又心虚又疑惑:“谢我……你莫不是吓傻了你?”
“没有,我真的是由衷谢谢你。我原本被困在一个僵局里,走不出去了,多亏你几十两银子买来的那只蜈蚣精,无比听话的咬了长音公子一口。不用我治,以毒攻毒,他自然就好了。来,你还是我救命恩人,你我该不该谢?”
雀枝惊诧的朝棺材边的长音公子看了一眼,半信半疑之间,带着无限悔意的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不肯能……”
报复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断送掉自己美好的未来。
这种方式,如同自断其臂,自挖双目。
自己挖坑自己跳,还送了对手一程。这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悔恨,换成谁,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离盏盘手胸前,顺时针在雀枝身边走了一圈,又逆时针的走了一圈。
“你真聪明,还知道蜈蚣喜欢潮湿阴暗,就算出了意外也可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蜈蚣和霜刺两毒相克,本姑娘棋高一手。怎么样?你一定很恨我吧?但这事你理亏,不能向王爷告发我是误打误撞。我身为医者,也想要点名声,不打算跟王爷提及你的斑斑恶迹。我,依然是王爷的恩人,你,照旧是祁王府的奴才。雀枝,想我和我斗,你还得再下点功夫。”
雀枝紧紧咬着唇,将唇咬出了血都不自知:“离盏,你这厮不要脸的狐狸精!”
离盏不怒反笑,高忻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咦,我真的是狐狸精吗?”罢,又抱憾的撅了噘嘴:“现在真是不行了呢,以前人家都管我疆狐狸精!”
雀枝双目憎红到了极点,不管自己如何用恶毒的话贬损离盏,离盏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再重重的回敬给她。
离盏清楚的知道她的软肋,一击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而她却根本找不到离盏的破绽,只能像个困兽般的龇牙咧嘴,弄得自己面目狰狞。
高下立分,雀枝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得不收手。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只要她还能待在祁王府,定要叫着离盏好看!
雀枝垂头,跟败军溃逃似的跑了,可还没跑出密室,离盏霍然从后叫住了她。
“慢着。”
雀枝闻声,迟疑的慢下脚步,左思右想唯恐生出什么变数来,终于艰涩而彻底的停下步子。
只听离盏在身后轻道:“这些饭菜已经凉了,你再去为我备些新的来。”
雀枝紧紧咬着牙,从嘴缝儿里挤出个淡音,“是。”
“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回禀王爷,就长音公子性命已经无碍,让他暂且安心。”
雀枝脸色泛白,原来真是她阴差阳错,帮了这贱人一把,长音公子当真被救回来了。
“今夜甚是关键,我需得守在长音公子身边研磨方子。参,茯苓,白术,炙甘草,黄芪,山药,莲子,一样少不得,再速速搬一个窑炉进来。待长音公子转醒,我自会向王爷禀告。”
罢又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别想在饭菜和药材里再动手脚,这一次,我会特地留意,且保证证据完好。”
雀枝扭身,狠狠盯着她。
“耳朵聋了吗?听见了就答应一声!”离盏压根不吃她这一套,以更狠的眼神把她瞪了回去。
雀枝不甘地咬着带血的唇,“是。”
“还愣着干什么?要是耽误了长音公子的诊治,我定会在王爷面前狠狠参你一状。还不快滚!”
雀枝眼里泛起一层雾气,忍着跑出密室郑
斗气一泄,热气一退,密室中的寒意又从四面八方肆掠侵袭而来。离盏抱着膀子蹲下来,重新捡起大氅裹在身上。
雪山的狐狸毛果然很软,捂在身上,整个人像掉进了云里,她不禁想要把脑袋都埋进去,便把领子提到下颚,当即,一个源于顾扶威的味道轻轻从大氅中散来。
那是淡淡的伽南香味,似有若无。随着呼吸深深沁入肺腑,你以为它是甜的时候,却又嗅出了白芷般的涩苦,你以为是苦的时候,又嗅出了瓜果的甘甜。
就这么一口一口好奇的吸下去,不知不觉就上了瘾。
甘中带苦,凉涩沁身,同他本人极其相似,接触的越多,反而愈看不通透。但凉薄的本性,却坦然无疑。
离盏沉迷了半响,也不清那到底是股怎样的香味儿,只好将陷入的神思堪堪从那曼妙的体香中拉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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