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过后的微风都带着来自更北方山脉的凉意,木秋萌每每打开窗户都不再感受到当头一棒的闷热浪潮,取之而来的是满眼雪菊在窗外肆意开放的骄傲光景。

雪菊的花瓣既向外均匀地伸展,瓣尖却又不约而同地向着鹅黄的花蕊卷曲着,分明有种莫名被约束过的洒脱之感。

木秋萌近日总爱坐在这扇能够与菊为伴的窗前,静静拿着笔在纸上勾画着她脑海中浮现出的图案,有昨夜梦中的,也有突然跃出的,规矩不一的奇异花纹。

雁狄命她这些日子都不要耐不住性子再东奔西跑,在世安宫画好她喜欢的纹图就好。先帝守丧期已过,雁狄暗中精心策划的祭祀大典也逐渐搬上了台面。朝臣命妇以及天下百姓都知道了不久会有一场空前的盛典。

这是新帝仁孝敬天,要向天君讨要来年的调风顺雨的善举。

木秋萌画完的图纸,会送去织布司,用于定制一件绣有这些纹饰的华服,供她在祭祀大典上穿着,伴在雁狄身侧,与他共享这一盛况。

想到这些木秋萌就不由得开始紧张与激动,流畅的笔触也因颤抖的右手而重重晕染了吸墨的宫宣,于是这张又只能作废掉了。

她难过地看着眼前这张美中不足的废纸,略带委屈地撇了撇嘴,浅褐色的睫毛无力耷拉下来,在下眼睑出扫出了一团灰色的浓雾,随着她的呼吸与上眼睑的开合而无休止般移动着,扫荡的面积也随之上下变化着,久久不能散去。

谁叫她这么重视这一次她即将出席的祭祀呢?因为她很清楚,这是她头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是她的新身份被人肯定的,头一次。

传说中被藏在金屋里的新后,该是一位怎样落落大方,明眸皓齿的绝世佳人呢?所有人都在这样期待着。可是只有木秋萌自己明白,让她在长达三天之久的祭祀大典上保持掌事姑姑所教导的平肩挺胸,闭嘴浅笑,是一件多么令她煎熬的事。

她算不上闹腾的性格,但也绝非是经过严格礼仪训练的木人。

“阿萌,你可以的,你可是树族的妖呀!坐定这种简单的事儿难道还为难得了你吗?”木秋萌想起谷冬给她鼓气的话语,便顺势放下了两条盘在椅子上有劲的腿,她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去练习适应这种她并不擅长的坐姿。

“秋风好颜色呀,让阿萌都学会温文有礼了!”还真是想到谷冬,谷冬就出现在了窗外,他双手托腮地挤出了可爱的笑容,目睹了木秋萌将腿放下的过程,满眼皆是打趣意味的光芒。

“你挡住我看花儿啦!”木秋萌没好气嘟囔着说道,示意他进屋来说话。

谷冬一手撑着窗棱便轻巧地双脚着了地,坐在了木秋萌的旁边。他好奇地睁开了妃色的杏仁大眼,拿起一张木秋萌画好的图纸,开心道:“你还画了向阳花给我呀?你就知道我喜欢向阳花,对不对?哈哈,阿萌你简直太好了!”

木秋萌默默看着谷冬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一般将手中的画转来转去换着角度欣赏着的模样,原来一个人得到喜欢的东西后开心的样子也会令眼看着的人感到暖心呢。暖心到她都不忍心对他嚷嚷说咕咚你这个自恋狂我才不会给你画呢!这些都是为我自己画的!你给我,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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