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瞥一眼周唯所在房间的门口,我压低声音,斩钉截铁:“不去!”
分明喝下不少酒精,罗智中声音的辨识度越来越低:“不要跟我耍小性子,你应该知道我脾气不太好。”
我冷淡道:“你记性也不好。上次你破坏规则,我提出我不会再遵守约定,你当时并没有异议。”
酒吧喧嚣的声音时高时低,十几秒后消失无踪,罗智中带着醉意的声音高出几个度:“我就再问一句,你来,还是不来?”
罗智中这人看似阳光,但他时不时溢出来的阴暗面,不断地刷新我对恶人的认知,也时常使我心惊肉跳寝食难安。我知道得罪他就相当于自寻恶果,可再怎么着,等他秋后算账,总好过现在扑过去送死。
肥着胆子,我声音压得更低,惜字如金:“不。”
阴郁的笑了笑,罗智中声调微降:“很好。”
他把电话挂了。
我当然知道罗智中挂掉电话之后扔下的两个字,绝对不是什么赞美我的话,他分明在提醒我我死定了,但我这会儿要像只软脚虾似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根本般配不起我刚刚拽里拽外的气质。
用手猛的往心口捶了几下,我顷刻又复活成一条好汉。
将手机揣回兜里,我一转身就看到周唯靠在门沿上,他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我,用似乎隐着万千情绪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的语调:“大老板就是大老板,真忙。”
刚刚我讲电话的时候,就是怕周唯这丫听见,我从头到尾都把声音压低得跟在做贼似的,我很确定他没听到什么,于是我张嘴就扯淡:“客户找。”
当然我认为我不算是撒谎,罗智中在本质上确是我客户,他用一次性买断的形式购买了我五年的青春和自由,而我也在这一场交易中看透更多人性里的丑陋和疯狂。
事实上只有我才会死心眼地抠着我到底有没有撒谎,周唯压根不以为然,他大摇大摆往前走,快到楼梯口处才冷淡地朝我扔过来几个字:“关我屁事。”
自讨没趣,我暗暗将自己数落一番,尾随着周唯下楼。
没再理会我,周唯斯条慢理输密码将门打开,跨出门口后却仿佛有只豹子在追赶他,他走得贼快。
落在他身后,当我迟疑十来秒将门带上,周唯这厮已经走到拐角处,他身体往侧边一闪,消失在我眼前。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宝路招待的现场见到他,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圆桌前,有个姿色和那个瞎眼妹不相上下的女人在那给他剥橙,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扬着脸揣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的视线不小心浮游掠过,都得到他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么这样眼神的回敬,几次三番下来我终于学会好好控制住自己的余光别瞎溜溜。
看完大致的会场氛围,我临走之前特意找到苏小连,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苏小连似乎并不认为她听从周唯指挥把我当猴耍了一番有什么不妥,总之她面对我没有哪怕丁点的歉意,她沿袭着她一贯的强势和高冷,不冷不热的点头敷衍着。
看周唯的办公室选址以及他一人独占一层楼来办公,就看得出来宝路并非是小打小闹,苏小连能拼到采购主管的职位,她自然不是个丁点风吹草动就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她这样人精一般的状态我自然也能理解消化,但从会场里面出来,我沮丧得像只掉毛猫。
当然这点莫名的情绪并没有耽误我该干嘛就干嘛,我还是挺顺溜找到自己的车,一路疾驰。
站到家门口,我依然丧得要命,掏个钥匙都不利索,在伸手往包包里翻来搅去时我不经意往下瞥了一眼,一堆杂乱无章混合着灰的烟头赫然入目。
皱眉,我用脚尖踢着翻了翻,不过几秒我就确定,这分明是罗智中抽开的那个牌子。
脊梁骨里仿佛被塞下一桶冰,让我止不住的寒颤,进门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是把门反锁。
我还不放心,扔下包包就去挪柜子顶住门,再去挪来个椅子贴靠着坐在上面,大气都不敢出。
屏住呼吸像木偶般静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确定门外没有异动我快蹦到嗓子眼的心才平复了些,但潦草洗了个澡出来,我又重新坐回到门边,不敢去睡觉。
黏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一阵,我索性把笔记本抱过来,开始结合苏小连提出的要求,做包装盒的图纸。
早点八点出头,我勾完最后一画,将资料打包发给马小妍,叮嘱她要赶在星期三早上出样,顺带把收款账号给宝路那边传过去。
安排完这一茬,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沙发上,眼睛却怎么都合不上,我索性起来把自己捣鼓一番,回去上班了。
下午四点出头,我正在一礼品交易平台上寻找潜在的客户群,财务那边过来敲门,说收到宝路转过来的万货款。
即使周唯昨晚就给我透露过,他会在今天把款安排过来,但当这一切成为现实,我仍旧着实被惊了一下。
故作不动声色,我交代财务去把其中万转到我常用的卡里,再捏着苏小连与我交换的名片,我给她拨了电话过去。
客客气气的,我说:“苏小姐你好,我是品尚的…”
估计这会儿她正躲在冰箱急冻层里吧,苏小连的声音冷冷的:“关于宝路和贵司的合作,周总怎么安排刘小姐你就怎么做吧。没什么事不要再打给我,我很忙。就这样。”
没容我张嘴,那边只剩嘟嘟的回响。
简直靠靠靠了,看来我是真把苏小连得罪透了。
不过我估计品尚跟宝路,也就一锤子的买卖,等周唯这丫彻底出了那口曾经被我羞辱的恶气,估计后面就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了。如此一来,得罪苏小连也不是啥顶天的大事。
这样一想,我倒坦然了。
利落地将心情收拾一番,我转而打通了罗智中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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