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有好气与我相对,罗智中冷笑着:“昨晚你不是很拽么,这会儿打来是想跪地求饶?”

我保持着语气平稳:“钱我凑够了。我想今天就跟你两清。”

并没有接我话茬,罗智中反而是问:“你昨晚浪死在哪里了,三更半夜不回家?”

某种程度上,我和罗智中算是同类人。

与他一样,我只管表达自己想表达的:“钱我怎么给你?”

寂静将近三分钟,罗智中笑得阴郁:“看来你不是镶金就是贴钻了,竟然卖了这么个好价钱。”

特别不爽他话里行间那些夹杂着的侮辱和恶趣味,但我懒得跟他瞎掰扯。

语气淡淡,我将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

还好,罗智中总算正视我的问询,他道:“今晚八点,长城大酒店绿茵阁,老位置。”

不置可否,我将声调微抑半分:“我会准时到。”

虽说罗智中这人阴晴不定的,但他时间观念倒是不错,我掐着点踩进莱茵阁,他已经坐在那里,他左肩上扬着将手扣在餐桌上,时不时地敲出个断续的音响。

侧着脸,以极其傲慢的眼神将我身上剔几眼,罗智中最终将视线落在我的鞋子上,满满质问口吻:“为什么要穿平底鞋来见我?”

我与罗智中达成协议的第一天,罗智中就给我提过几点与他相处的注意事项,而这些选项里面,不能在他面前穿平底鞋,排在首位。

我自然是无意去窥探他出于什么原因,有着这种乱七八糟的癖好,但确实是我第一次没有遵循他这个特定的游戏规则。

打心里,我不想接罗智中这茬,可我生怕惹来他的不快影响后面的进展,我极快将把鞋子踢到了一边,从包包里将银行卡掏出来推到罗智中的面前。

目光仍落在原处周游,罗智中眉宇里的皱意拱成山丘:“在这种地方你还好意思光着脚,看来这几年你跟着我,都白瞎了。品味和觉悟,一点都没提高上去。真是挫败,这么长时间下来,我竟没能将你改造好。”

卧槽,他怎么那么难伺候!还有改造什么的,他以为他谁,又以为我是谁!

当然这些不快只敢在心里面嘀咕,为了和谐的气氛,我努力忽视我与罗智中之间横陈着的重重别扭,牵强挤出半团笑容,随随便便损了自己几句:“我天生屌丝命,骨子里血液里都散发着屌丝的光辉,这个根深蒂固很难改变的。”

顿了顿,我再将手按在银行卡上往钱轻推:“万。”

视线转回落在我脸上,罗智中稍稍咧了咧嘴:“对于你这种穷逼来说,这是笔巨款吧。你真舍得把它给我?还是你在装模作样欲擒故纵,想要我被你的干脆利落弄得自惭形秽,最终大度的一文不取就放你逃出生天?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敲得挺响。”

阴暗的人终归阴暗,按他这样牵强的瞎关联,哪天我拿根缝衣针在他面前,他估计得认为我暗地里藏了个叫罗智中的小人,拿针就是为了扎小人。

禁不住在心里面翻了一串的白眼,我面上不动声色:“这几年承蒙照顾了,这是我该付出的诚意。”

若有所思,罗智中的表情持稳一阵,他缓缓将银行卡捞在他手中,不咸不淡:“诚意确实挺足,这都把密码贴上面了。”

瞟着我,罗智中语气中倨傲纷飘:“像你这样嗜钱如命的女人,让你掏出这么多钱,简直是要你命。你把你的命这么随意交付到我身上,不怕我把你命拿了,最后还是变卦么?”

掏心窝子的说,我确实有这样的顾虑,可我了解罗智中,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我要黏黏糊糊犹犹豫豫的,容易激起他更大的恶意,我还不如爽手点,这样才容易换来他的爽快。

故作安之若素,我随手揣起顶高帽径直往罗智中的头上盖去:“我跟随罗先生这么多年,虽说谈不上了解罗先生,但我相信罗先生的人品,我也相信即使我的表现差强人意,罗先生仍旧会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给我行个方便。”

罗智中咧开嘴,他的脸上挂着成色不明的笑:“刘多安,你前几天对着我,可不是这么个态度。怎么,怕我变卦,拼命给我灌甜汤?”

我脸不红心不跳,厚着脸皮大言不惭:“我很感谢罗先生包容我的暴脾气。”

眼梢往上扬了扬,罗智中往嘴角塞一根烟,他心不在焉叼着:“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倒是得我真传。坐下来吧。”

腰绷得笔直,我迟疑着:“那…”

罗智中淡淡打断我:“你好歹跟我这么久,吃个散伙饭。”

其实我每次跟罗智中同台,我都没吃饱过,我真不乐意跟他一起吃饭。

我平稳八达:“谢谢罗先生的美意,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让罗先生破费。我先不耽误罗先生了,回头我会把罗先生给我配备的所有项链手链手表都整理出来,快递给罗先生的。”

手团着打火机翻来覆去,罗智中轻描淡写:“不要,扔了。”

我一时嘴快:“扔掉多可惜,你不要我回头拿去卖掉。”

嘴角僵了僵,罗智中迟缓一阵:“随你高兴。”

我点头:“嗯,谢谢啊。”

还真挺阴晴不定的,罗智中顿时没了好脸色:“滚犊子!”

一想到回头我能把那些玩意拿去换钱,我一点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吃瘪感,反而开心得要命。

从酒店出来,我惦着脚来回旋了几圈,把刚刚急匆匆穿上的鞋子调整好之后,这才加快步伐。

快到车门旁,我正要拿车钥匙时,耳边忽然传来个带着满满愤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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