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随着时间迁移变得越发轮廓分明的脸上,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纯粹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嬉笑怒骂勾勒起的旋涡,我仍旧是多看两眼就差点要沉湎其中。

可即便如此,这依然无法让我安然接纳他贱兮兮的整蛊。

手捏着外包装盒的边缘,我咬了咬唇,怒火一触即发:“周唯,你到底想怎么样?过去那茬,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跳过去?当初你给我下订单,可是签过样品的,这批货还是我亲自抽检的,我敢保证批量和样品一致,你要敢找借口死拖时间不收货,让我退款或者重做,那就法庭见!”

这家伙,他不以为然淡淡扫我一眼,随即慢悠悠抓起其中一个纸盒笨拙地组装起来,他不咸不淡的口吻,一转身又假惺惺地改了对我的称呼:“刘小姐,你这样就不对。我买货的人,肯定得仔仔细细看货,看好了没毛病再要,你这样催着我,是想要强买强卖咯?”

鼻子都快气歪了,我揉着手淬着牙:“你别太过分!”

抖了抖肩,周唯大言不惭厚颜无耻道:“刘小姐,我劝你,就算你再喜欢跟我聊天,那你也尝试着稍微忍耐下,我现在在验货,你老这样打岔会影响我的进度。还是,其实你也很喜欢与我独处,故意在这边说话让我分心,拖延时间?”

我正要张嘴继续与他互怼,手机响了。

因为刚刚把铃声调大了很多,现在寂静下来,那铃声震天刺耳的将我惊了下,我第一反应就是急急忙忙将手机掏出来。

见是梁思远给我打了回来,我先把铃声按下去,作势要匆匆出门去接。

周唯却在这时仰起头来望我:“就在这里接。”

凭什么!

似乎看透我的心思,这混球掂着个纸盒在手里翻来覆去:“你可以不听我的,但你一走开,我马上就在产品验收栏盖拒收章。”

瞥着我,周唯嘴角咧了咧:“刘多安,你好歹干公司也干了四年,你不是什么啥也不懂的番薯芋头,你应该知道较真起来,就你那个上顿不接下顿的小破公司,耗不过我的。”

之前我再与周唯对着干,可不管我们之间的嘴炮战火多燎原,这丫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字里行间全是威胁。

捏着手机与周唯视线拉锯对峙十来秒,我抢在铃声快切断之际当着他面,镇压着他带给我的怒火,用平稳的声音冲着电话喂了声。

谁知,梁思远一开口就让我分外懵逼,我侧脸过去躲开周唯带着浓浓窥探的目光,顺着梁思远的话茬:“啥?生日快乐?”

似乎有轻叹了声,梁思远语气里有淡淡笑:“多安,你最近是有多忙,忙得把自己生日都忘了。”

忙不迭把通话框缩小点开日历瞅了瞅,得,还真是我生日。

我干巴巴的笑两声:“嘿,前几天我同学生日找我去玩儿,我还寻思我也快生日了都,谁知道这几天忙的哟,就给忘了呗。梁子,谢谢你哈,你有心啦,祝福我收到啦。”

梁思远的笑声浓起来:“多安你现在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我给你送个蛋糕过去呀。”

我生日我都没请客吃饭,我哪里好意思吃人家蛋糕,我忙不迭的:“不用不用,西乡到福田远得慌哩,你别跑了。回头我自己买个纸杯的意思意思下就行。”

真是够义气到没话说,梁思远执着道:“我都快到世界之窗了,很快就到福田,你在哪里?我就送个蛋糕而已,不耽误你忙儿的。”

回眸斜了周唯一眼,我将声音压了压:“我没在福田,我是在…”

这时,有只手骤然从后面偷袭,将我手机抢了去。

迟缓几秒,我缓过劲来回头,周唯这丫面无表情,但他将我的手机话筒贴到嘴边,却是冒出分外熟络的话来:“梁子兄弟,好久不见咯,自从上次梅沙尖一别,我可盼着再跟你见面,啥时候再出来一起玩啊?”

我不知道梁思远在那头说了什么,周唯哈哈笑:“你找多安啊,刚刚运动得比较激烈,她浑身汗,我让她先去洗澡,我陪梁子兄弟你聊聊。”

自然是听懂了这混球是在向梁思远暗示什么,我既羞又怒,几乎是跳起来喝:“靠,你瞎扯淡啥!”

往后退了半步,周唯仗着身高的优势躲开我的争抢,他抛给我个挑衅的眼神,隔着电话演得更溜:“女人就是女人,都爱瞎计较,我就跟梁子兄弟你多说两句,那小野猫还不高兴。梁子兄弟啊,不然改天再聊,也晚了,你赶紧休息。我等多安洗完澡也睡了。”

把电话挂掉,这混球掂着我的手机转来转去的,歪脸看我。

气得浑身发抖,我怒火万丈,冲他喝:“把手机还我!”

置若罔闻,周唯满嘴刺渣子:“你拿回手机,打算做什么?是立马给我梁子兄弟打回去,急急忙忙地给他解释,我都是在说胡话,你刚刚并没有被我干?”

我更火大:“你最好注意你的词措,干干干,干你大爷,动不动不是艹就是干,你到底有没有素质?!”

倏然稍稍俯身将抽屉拉开,把我的手机随手扔进去,再喀嚓一声上锁,钥匙拿在手里晃荡着,周唯用眼角瞟我:“我当然是很没素质的一个人咯,我要很有素质的话,我刚刚也不会抢你手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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