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换由别人来说,我说不定已经被酸倒门牙,但从周唯的嘴里面说出来,却是动听异常,像良药般极快把我心口上的坑坑洼洼抚平,我顺势拨过他的手枕着,我以背对着他:“周唯,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早上就像一个神经病似的。”

手臂轻轻往上翻,把手臂腹给我垫躺,周唯顺方向捋着我的头发:“我反而荣幸,你愿意在我面前抛出一个不带壳的自己。”

不得不说,这个平常嘴巴贱兮兮的男人他飚起情话来,我只能望尘莫及。

紧绷得快要裂炸的心像是被春雨灌溉过般,顿时有浅浅的舒畅,我弓起身体主动朝他的怀里拱了拱,我抓着他的手指掰来掰去数着玩儿:“就我读小学初中那阵,我在班上不算是第一穷估计也是第二穷,我那时候从来不觉得比那些同学少些零花钱会有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有时候生活远远不及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到了我这个年纪,虽说不尽然体会尽世间的残酷和无情,却也算是被现实抽过耳光子长过记性,自从刘多惠走之后,我深信当哪天我遇到困难时真正关心我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人定是寥寥无几,我已经很习惯单打独斗的生活模式。所以周唯,若然我与你相处的过程里,我有我自己的要强,如若引起你的不适,请你务必提醒我,我很愿意配合你相互融合,但我需要一个过程吧。”

周唯摊开手掌把我手指尖全然团到他的手心里,他用沉沉嗓音嗯了一声,他说:“从这一刻开始,你也可以随时随地提醒提醒一下你自己,从今往后就算天要塌下来,也有我先顶住。”

我如同饮酒醉:“你今天说的话真好听。如果天天都这样,那该多好。”

笑了笑,周唯就像包饺子似的把玩着我的手:“那可不能,像这么矫情的相处模式,偶尔启动一下还行,要是天天这样,我怕我得短命十年咯。我还是比较适合简单粗暴的那种,想咋的咋的,按着性子想来哪出来哪出嘛,我根本没法压抑自己的本性咯。”

得,我压根就没指望他能一直这么会聊天,我不过就是随口一提,所有也谈不上失望:“好吧,我就当我今晚捡了个大便宜。”

“瞅瞅你这话说的。我平时让你很委屈了嘛。”

摊开手掌,抓住我的手与他的手心对手心,周唯说:“我虽然喜欢怼你,但我自信我对你还是不错的嘛。”

停了停,他说:“刘多安,不然这个周末,我亲自为你打造一个散心之旅,咱们挑个靠谱的地,去露营去看星星,你觉得咋滴?”

说实在,尽然我可以对黄芳刘多明极尽冷漠,我却无法阻挡我对豆沙包这个小小孩儿的担忧,他的身体状况一天没好转,我悬着的心就没法放下来,可我不忍拂去周唯热切想要我欢快起来的意愿,我故作很是期待:“好啊好啊,露营还是挺好玩的。”

以周唯这丫的聪明程度,他应该有听出我字里行间弥散着的勉强,但他这一次却是看透不说破,他自然拢我在怀:“那我明天有空就先想想哪里露营毕竟好玩,然后哪天晚上咱们时间凑得上,就一块儿去买帐篷啥的。”

我强打精神:“如果要煮火锅的话,我有配套的齐全工具,酒精炉子和户外锅啥的不用买,我备着。”

“你想玩儿那么专业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咯。”

周唯的手掂着我的发丝挑起来又放下,他说:“刘多安,你刚刚去洗澡的时候,我去湛江那边去了电话,那边给我的准话是,豆沙包子那个病发现得早,也不算是特别严重,只要后面治疗到位,康复什么的都不是大问题,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了,一切会好。”

愣了愣,我的喉咙里徒然像多了些梗塞物,噎着把我的鼻子呛得一阵发酸,我重重地嗯了声。

在我的脖子间轻轻呵了些热气,周唯浅声说:“你这两天累坏了,睡吧,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有他的怀抱帮我挡住了太多现实的残酷惊涛,这一夜我虽然因为与他固定着相拥的姿势而略显腰酸背痛,但我却睡得异常安稳。

一夜无梦。

本来周唯有劝说我若然累的话,就在家里多休息一天,可我怕极形单影只的沉浮在孤独里,我还不如到公司去用热热闹闹和忙忙碌碌来冲刷自己的胡思乱想。

因为有马小妍坐镇,我离开这么一天半会的,公司一切如常,我闲来无事就去了车间帮着货。

忙碌真的是这个世间最有效的解药,几个小时下来我总算能把那一股脑的烦恼抛却,暂时把生活回归到正途上。

差不多到了下班点,这两天压根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饭的我饿得有些前胸贴后背,我就提前个几分钟洗手出来,径直朝着前台走去。

我想找马小妍一块儿叫外卖,这样能一起分享多吃到一个菜。

突兀听到前台的方向,有个隐隐约约颇为不善的女声传来,我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我还没凑近,马小妍却是反客为主,她一边使劲给我努眼神,一边走过来挡在我的面前将我往后推着,她压低声音说:“刘总,那个女人来势汹汹的说要找你,我看她端着的架势,一瞧就是没好事,你要不要到办公室避避,由我来把她打发掉啊?”

马小妍的声音整得很低,站在前台那个位置是听不到的。

听着她这话,我用余光瞟了瞟立在流里台外的那个女人,她约三十来岁,烫着个大波浪,穿着和妆容都挺讲究。

我连看几眼,确定我不认识她。

我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有人踩上门来找茬,能避则避确实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但或者是这几天的心力交瘁,让我的思维处于木然阶段,我有些悲观认为那些我躲不过的事,不管我怎么样躲都没用。我还不如干脆上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找我又到底是为了啥事。我一次性捋清楚,还省得事后自己关起门来各种绞尽脑汁,我这又是踩了谁的尾巴。

给马小妍摆手,我说:“不用,人都上门来了,我不会会说不过去。”

几步上前,我站到来人面前:“你好,我就是刘多安,请问你找我有什么…”

我最后一个“事”字还没完全吐纳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忽然抬起手掌,朝着我的脸狠狠扇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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