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鸱吻坐在办公室里捻珠子,珠子是二公子某一年去武夷山求来的,据说那年他们全家去武夷山求道,正月初一那天,二公子家的长房太太鸡鸣而起,手持三十万香火钱,想买仙宫第一炷香。
结果香是买到了,香炉也备好了,可是将第一柱香插放进仙台的却是二公子。二公子回忆说:“你是没瞧见她的脸,难看得要生辉,简直佛光普照,要度化众生。”
陆鸱吻笑,“武夷山都是道士,三清仙人都拜不及,哪轮得到佛光来照?”
二公子将珠子丢给陆鸱吻,“对对对,佛光照错地方了,要不然就是照不进来。这珠子很灵的,我找人看过了,是红玉,不掺假,不是蜜蜡那种玩意儿,你收着吧。”
二公子向来很大方,陆鸱吻仰着头,好人未必有好报,二公子为了家产,前些年结婚了,但连着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后头婚一离,老婆立马与别人怀上了孩子,二公子说:“简直撞了鬼,我多希望人家那孩子是我的。”
幸好的是,二公子父亲的家产还没分,三房太太总是轮流各领风骚几天,还没斗出个决胜结局来。一切都未可知。
陆鸱吻也安慰他,“你父亲活的好生生的,不如趁他活着多多表现,现在抠到手上,总比将来去争去抢要好。一个不慎,将来要落下不孝的名声,遗臭一方。”
二公子家撑死了算个富户,一方大族都算不上,三房太太兼且如此凶狠,此一番换做萧家,且不知要践踏几人尸骨方可罢休。
外头有敲门声,陆鸱吻将那串红玉珠子丢进抽屉,进来的是这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赵宋。赵宋是个年轻人,还是个肤色白皙、身姿清瘦的年轻人。换做陆鸱吻十年前,还是很中意赵宋这种年轻人的,至少看上去彬彬有礼,颇有公子风范。
不过玉摸久了生温,人看久了会腻,就赵宋这样的小白脸,陆鸱吻与他共事几年,逐渐看出来这种软饭小白脸心中还藏着不小的野心。这人平日满嘴风水卦象,满身仙风道骨,说穿了,他抱着老女人,嫖着学生妹,绕着富豪妻,桩桩件件,嘴滑舌甜,勾女下套,一样不少。
瞧见赵宋进来,陆鸱吻就正了脸色,“老板,有事找我?”
赵宋也不与陆鸱吻客气,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了,说:“阿陆,你我打交道也有几年了,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哦?”
这是个确定音的疑问句式,也就是个假的问句,陆鸱吻头一低,笑道:“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赵宋也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阿陆,这几日公司生意不好,我想找你做合伙人。”
合伙人?
陆鸱吻是不想做的,这种模特经纪公司说它皮包公司都有抬举的嫌疑。说白了,这里头养着十多个嫩模,形容成高级欢场会比较贴切一些。
陆鸱吻偏着头,“老板最近是不是遇到甚么困难了,如果公司周转不灵,那我可以找张公子说一声,让他迟几个月收租,宽限几天。”
赵宋嘴角噙着笑,他生的也算好看,这一笑,头又从浅色的衬衣领口里探出来,还露出修长白净的脖颈。
陆鸱吻道:“如果老板需要,我现在就给张公子打电话?”
赵宋拉了拉衬衣领口,又将衬衣袖子拉下来,抹平了扣上,说:“不必。”
陆鸱吻也笑,“那老板慢走,有什么事,打电话吩咐我。”
赵宋回头瞥了陆鸱吻一眼,指东打西,“单人单手,出了什么事,连个救生圈都没有,还是抱在一起好,不会那么快死。”
说完,就出去了。
陆鸱吻叹口气,盯着门口,她想,和你抱团,或许死得更快。
送走了赵宋,姚璐打来电话,“陆小姐,中信二楼咖啡厅,十分钟后见。”说完,那头就挂断了电话,陆鸱吻丢开手机,骂一句:“德行。”
姚璐穿着她最新款的下一季成衣,这刻还在春夏,她已经穿上了秋冬款,陆鸱吻提着自己保守沉静的黑色手提包到的时候,姚小姐挑了一下自己略显浮夸的正圆形太阳眼镜,她那红彤彤似乎还渐变镶水钻的指甲一晃一晃的,“hi,baby”
陆鸱吻简直想勾着头走开算了,她一路走过去,“我说姚富婆,您以为您在投资拍摄穿praa的女魔头,还亲身上阵?我的老天爷,这样的天气,您这皮草箍身上,烧吗?”
姚璐留着及腰的卷发,她手指往发间一挑,模样怪美丽,不过这一指,手指上的装饰还卡住了几根头发。陆鸱吻赶紧起身,“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这什么天气,你穿成这样,做模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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