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胜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

麻衣草鞋,是墨者的必备之物。

墨者生活很简单,也非常的清苦。

小舍是孟胜平时给弟子们授课的地方,小舍中没有多余的装饰,地铺草席,能席地而坐即可。

小舍中有一沙盘,墨家弟子有不懂的道理时,就会用树枝在沙盘上写下不解之事。

孟胜见到之后,便给出答案。

公子羽随孟胜入小舍,沙盘上便是有非常刺眼的一个命题:

何为兴天下之利,何为衰天下之害?

沙盘围着墨家七八个弟子,公孙槐看到这些人后,脸上有明显的变化。

显然,这些都是极力阻止孟胜随公子羽离去的人。

这个命题作得别有用心,显然也是针对前来拜访的公子羽的。

孟胜神情极为平淡,在看见这个命题之后,眉头微微一皱,也没有多说什么。

孟胜席地而坐,公子羽也不拘泥,也跟着坐了下来。

而这些墨家弟子,则是逮住了公孙槐。

“听闻阿槐在中山以我墨家之学谋得官职,但又听闻阿槐不敢言兼爱、尚同之说,这是为何?”说话的这人名为仲夫,是孟胜几个比较得意的弟子之一。

公孙槐被揪住,脸上顿时有些难堪起来。

孟胜曾经派墨家子弟去帮助公孙槐守城的,只不过路途遥远,等墨家弟子到了中山之后,中山已是大势已去。

而这些墨家弟子在中山,则是听说了当年辩礼大典的事。为公孙槐骄傲的同时,也赞叹公子羽的无辩之辩。

那些墨家弟子回到楚国之后,便把公孙槐的事迹说给了众师兄弟,那时候,公孙槐还没有来请孟胜,自然也没有反对的声音。有些事情则是被忽略过去了。

而现在,公子羽亲自到访,他的意图很明确,让孟胜去给他弄基地。为的是复国,为的是战争。

这自然就会激起孟胜弟子不和谐的声音。

公孙槐对族兄公子羽很是崇敬,当他得到师兄弟们的夸赞之后,便谦虚的说,这是他的族兄公子羽教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才入了国君的眼。

按照公孙槐的说法,这些弟子们理解的就是,他的族兄公子羽是个很博学的人,而这个博学的人,认为墨家的思想有值得发扬的地方,也有需要摒弃的地方。

这样的说法,墨家弟子怎么可能接受?

而仲夫这么一问,显然就是让公子羽来解答,为什么兼爱、尚同要被摒弃?

但公子羽是客,他不能这么咄咄逼人的去问。

所以揪住了公孙槐!

“我……我……我认为,兼爱、尚同有不妥之处!”公孙槐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想的都说了出来。

公孙槐之前也请教过公子羽,为什么不能在国策上写下兼爱和尚同的思想。

公子羽的解释让公孙槐如今都还记忆犹深。

兼相爱,交相利这是墨家比较著名的学术主张,兼爱也不用过多解释,就是推崇人与人之间,要平等对待。

而要更深成次的理解兼爱的意义,则要把交相利联系在一起来解读。

所谓交相利,则是指人与人之间利益物质方面要对等。两个人之间的交情,是利益为主导。只有利益平衡,才能达到兼爱的目的。

关于这个思想,公子羽认为是比较理想化的。

举一个例子,墨家弟子,若是在某国位居高官。他的俸禄,则需要平等均分给其余没有得到官位的墨家子弟。从而达到交相利的作用。

当物质利益平衡的时候,就不会产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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