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带着十几个年轻后生进山寻找一夜未归的珍珍,可笑的是,村子里闹了这么大阵仗,方家从始至终都没露面,更没有任何一个方家人进山寻人。见识到方家的冷血无情,村民们唏嘘感叹之余纷纷到方家大婶家表示慰问。

年仅三十的方家大婶已经是华发丛生,原本清秀的面庞被病魔和岁月磨得已经变了模样,脊梁被生活的重担压弯,眼睛里充斥着空洞和无奈,此时又多了几分绝望和痛苦,任谁看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妪。

尽管有村民们的安慰,有牛婶和村长媳妇儿陪在身边,但从苏醒后方家大婶的眼泪就没断过,让人为她的眼睛捏了把汗。

……

进山的路上,牛叔一边扯着嗓子喊珍珍的名字,一边和顾长安控诉方家的恶行。

原来方家大婶出嫁后多年未育,早已经引起夫家不满,几次休妻被老村长劝阻后方家终于有了珍珍,但好景不长,珍珍四岁的时候方家大婶因为滑胎落了病,从此不能再生育,而方家正迫切想要一个男孩儿继承香火,这种情况下休妻便顺理成章了。

二十六岁的方家大婶带着唯一的女儿珍珍生活在娘家留下的一处院子里,从此过上了紧衣缩食,相依为命的生活。不幸的是,方家大婶的身子早在滑胎的时候就伤了,加上没有好生休养,不到两年就被活活累病了,年幼的珍珍就是靠着左邻右舍,你家一口菜,我家一碗汤长大的。

听完牛叔的话一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虽然对方家母女俩的遭遇他们早有耳闻,但毕竟都是年轻后生,四年前还都是半大小子,哪里懂得人情冷暖。此时听牛叔这么一说,众人恨不得返回去把方家人痛揍一顿。

“所幸珍珍没有随了方家人的性子,这孩子从小就孝顺,心地也善良,知道承恩,没事儿就过来帮我家婆娘干活,唉”

说着牛叔深深叹了口气,想不通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个没心的爹呦!”

“哼!我早就看方家人不顺眼了,不就是祖上出了个秀才嘛?现在还不是和咱们一样种地,至于把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就是”有人附和道:“你们是没看见方家人走路,迈着四方步,脑袋高高地扬着,比衙门里的官老爷还神气。”

“嘿说的好像你见过官老爷似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忘了上次官府抓着个江洋大盗游街,那官老爷就跟在后面,我看的清清楚楚。”

“得了吧!一眼看过去全是人头,你能看清哪个是官老爷,肯定是你瞎编的……”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的话题很快被带偏,日头越来越偏西,眼看着就要躲到山后面去了,牛叔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峻,一声声叫喊也越来越密集。

进山的路程走了三分之一,以一个八岁孩子的精力和体力,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再走下去的。而且越往里走树越茂盛,遮天蔽日看着就吓人,珍珍平时又不是胆大的,所以众人皆有些犹豫。

“咱们还往前走吗?”

顾长安看了看张猎户,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全的眼神。

“继续走!”收回视线,顾长安朗声说道。

见张猎户没说话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队伍继续向前。然而刚走出去几步就见顾长安停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

牛叔刚要开口就见顾长安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矮树说道:“这就是野石榴。”

众人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果然见到树杈上结着几个暗红色的果子。

“珍珍进山就是为了摘野石榴,她不可能舍近求远,大家原地散开分头找!”

顾长安话音落地,众人纷纷结伴四散而开,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快速在山里扩散。

为了确保不惊动深山里的老虎,顾长安特意让张猎户寻了棵高处的树爬了上去,以便第一时间发现危机。

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随意选个方向,顾长安带着哑巴顺着野石榴树生长的方向一路摸索过去,不一会儿他们就有了收获。

一棵野石榴树的树枝上挂了一条白色的碎花布,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顾长安用手指捻了捻,指尖留下一层淡淡的红色。

“血迹是新的,应该是珍珍的没错!”顾长安肯定道。

连忙将周围环境打量一遍,见没有大量血迹顾长安才轻轻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哑巴跟上。

……

“那、那里……”走出二三百米后哑巴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斜坡磕磕绊绊道。由于平时开口说话的机会极少,即便是哑巴再努力,天分再高,说大禹话的时候也难免磕巴,顾长安对此早已经熟悉了。

顾长安没做多想,直接奔着哑巴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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