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薛子斐和宫羽在宁州城又逗留了两日,这才离了宁州城,一路向东,两人结伴而行,到甚是痛快。薛子斐的那头老青驴也显得甚为高兴,因为他可以不必再驮着人,只摇摇晃晃跟在二人身后便好。
这日两人到了楚江边上,正逢日落时分,夕阳西下,远山如黛,满江如血,粼粼波光倒映着绿柳红提,瑰丽异常,两人不禁起了兴致,寻到了楚江边上的渡口,只待歇上一晚便弃岸乘舟,沿河而下。
楚江渡附近只有渡口一家旅舍,此时已聚了不少客人,可谓是鱼龙混杂,有远道而来的商队、游学的书生更有同二人一般的武林中人。
薛子斐与宫羽两人进门时,门口几个壮年汉子转头向他们看了一眼。只见宫羽衣饰华贵、气度不凡,同行的薛子斐却是一身藏青色布衫。宫羽腰间虽然佩着双剑,但是怀里抱着一只白狐,圆鼓鼓的脸蛋配上一双桃花眼,倒像是世家大族外出游学的小少爷,而薛子斐看上去则像随身保护他的武师。只门口的人听到有人进来,打量了两眼,便不再注意。
店小二殷勤地跑上前来,问道:“这位少爷,打尖还是住店。”
宫羽蹙着眉头,嫌弃地问道:“你这儿还有住的地方吗?”
薛子斐与他同行数日,心知宫羽实在是有两分洁癖,而此地却只有渡口旁一家旅舍,连个借宿的渔家也看不见,不由得暗笑起来。
宫羽听到身后传来的偷笑声,面上浮起一层薄怒,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客官实不相瞒,您也看见了,这楚江渡附近就我们一家,的确是没有空房间了,要不你们也在大堂凑合一晚?明儿一早就能上船。”店小二赔笑道。
宫羽一扬眉,正待发作,忽然想起薛子斐就在身边,到时候少不了被他笑话一番,只得忍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行吧,你整治些荤素小菜上来,再给我大哥来一壶酒。”
店小二闻言,不由得打量了薛子斐几眼,宫羽见他眼带诧异,心知是把薛子斐看扁了,顿时怒了,在柜台上重重一拍,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羽弟。”薛子斐提醒了一声,他虽然平素行事有几分放肆不羁,但在普通百姓面前却一向宽和,自然不愿见宫羽同店小二计较。
宫羽赌气的看向薛子斐,斜了店小二一眼,自顾自的走到靠柜台的空桌坐下。薛子斐只觉得好笑,默默跟了过去。
“大哥,都怪你,我就说让你在宁州城添几身行头,若是听我的,今日又怎么会让这店小二看低了去。”见店小二走开了,宫羽将怀里的白狐放在桌上,这才气呼呼地说道。
薛子斐看着宫羽一身锦衣玉冠,又想想自己一身粗布短衫,不由得乐了,嘴上却只说道:“你同他计较什么。”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宫羽年纪小,倒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里,不一会儿就被旅舍外的江景吸引了全部注意。此时太阳早已沉入了群山,一轮圆月从东方的天空露出脸来,月色迷蒙,江上也浮起了一层薄雾。
宫羽注视着薄雾笼罩的江面,忽然雾中似乎有灯影晃动,宫羽一开始还当自己看花了眼,定睛一看,只在江面上灯光点点,飘飘乎乎,似乎有船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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