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莼酒从大葫芦中倒出,清清地如水一般,除了隐隐透出一层碧色,别无特异之处,凑到嘴边,这才微微有香气析出,云思傲前几日看木从心与人赛酒,自然而然地对酒也有了些许了解,想来这是汾酒一类了。此酒入口,如稀蜜般,醇甜柔和,顿感甜香,芳草清香存于口齿之间,经久不散;甫一入喉,立时转为醇厚炽烈,彷如一道火炭,沿着喉咙一直向下烧去,令人不由得血脉喷张,云思傲暗暗运起内功,欲要化散这团烈火,不料这团火愈压愈烈,反而由腹中引向全身各处经脉,在全身行得一遍后,终于渐渐熄灭。霎时间,全身舒适无比,便似好生睡了一觉,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一般,说也奇怪,此时云思傲口中香气开始变幻,由初时的清雅转为馥郁,又再转为醇厚,最终归于清爽。云思傲走遍南北,大碗喝酒是常有之事,品过的好酒也有不少,但似这般兼具汾酒、烧酒、凤酒之长的奇妙药酒却从未尝过,又想到木从心若是吃到此酒,必定欢喜,情不自禁地喝到:“好酒!”

叶天士仍在叙说,不意云思傲一声打断,楞了一下,随即喜道:“毕竟你识货,这酒可费了我一番功夫呢。”

云思傲来了兴趣,身子情不自禁地向前倾了倾,道:“愿闻其详!”

叶天士虽喜听称赞之言,但云思傲此番身子前倾,表现地极有兴趣,显然比单纯语言称赞来得更加真挚,不由得大喜,道:“这酒有些来历,我颇受了些磋磨,云兄果然好眼力。五年之前,父亲将我责打了一番之后,我与他辩了几句,于是被逐出家门,我十岁出门,自江苏、闽浙、而两广、云贵、陕甘,而山西,现下到了河南,跋涉千山万水——呃,风吹日晒,霜打雪催,模样儿自然赶不上云兄了——期间我访遍各地有名望的医道高人,一共是一十七位,与之相互启发,见识了种种派别,从前疑义,拿捏不准处,一一尽解,但也觉得,各个流派颇有其不足之处。”

云思傲请教道:“怎地医学还分各种流派?”

叶天士道:“那是自然,一种病症,可以疾攻,可以缓治,可以针砭,可以内调,便如学武之人,有练外功,有练内劲,有习擒拿,有习暗器,手法不同,但目的都在于克敌制胜罢了。”

云思傲奇道:“怎的叶先——叶老弟还于武学一道有研究?这可真叫——更叫我刮目相看了。”此时正清与燕飞也在旁边,听到此言,均觉稀奇,燕飞不禁也开言道:“先生当真令人惊叹,然则医道与武道相互……但不知先生可曾习练过武艺?”

叶天士看了燕飞一眼,已知燕飞言语间意思,道:“你定是想问,医道在救人,武道在杀人,二者相互制,不可兼而得之?你此言过于狭隘,确切地说,该当是医术在救人,武术在杀人,‘道’为体,‘术’为用,任何大‘道’,行到最后都是济世救人,即便是‘术’,阴毒如化功大法,用在虚竹子手中,惩奸除恶,不是一样地救人么?”

正清听着叶天士言语,顿觉有理,道:“阿弥陀佛,老衲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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