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们获得二三席位,却想着第一时间逃走,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没接受完热情的五原百姓的欢呼声就离去呢?怎么能没感受到热情的五原少女的欢呼声就离去呢?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哈哈,欢呼吧,欢腾吧!为了证明我们的战斗,甚是精彩!”

人群静默,显然汉代的百姓还微微不习惯这种引导起来嗨狂的气氛。

直到…

“吕大哥,你好俊!”

“张大哥,你好憨!”

哗然,人群哗然,人都是容易被感染的动物,五原县的原本热情的少男少女们见到有人开头,也纷纷叫喊欢呼了起来。

渐渐的随着呼喊叫好的人群越来越多,原本还在心中谴责着不知廉耻的老孺子,中庸的中年人,也加入了呼喊的大军中。

“君子不欺之以方!”一位老孺子脸上挂起一抹老狐狸的笑容。也高声混杂在人群中吼了出来。

他眼尖,早已见到自家那貌美的孙女在清脆的娇喊欢呼着。这还是我家那矜持的孙女吗?他微微皱眉。

但是随即他揉了揉眼,看着周围早已疯狂的人群。朝着某个方向又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

张辽与高顺两人与吕布并肩站立在高高的擂台上,脸上已经被这如同炸弹般轰然而响的一幕震傻了,他们何尝见过这一幕,他们何尝见过原本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竟能在片刻之间爆发出连他们都震颤的力量?

这,这,这,他们机械的抬起手臂,任凭手臂在高空中僵直的耸立,而他们的表情,也渐渐的陷入深沉的回忆中。

张辽想起了他手下的那五百个很少上战场的新兵蛋子,每天被他训练的嗷嗷叫,不在心里诅咒他早死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他们排成队列,发自真心的为他这个屁大点的军侯齐声欢腾吗?

而高顺则想起了深沉在记忆之中那个最深处的梦想雏形,亲手建立一只令所有敌军魂失胆丧的军队,就连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做陷阵营,取陷阵无敌,攻无不克之意。看着下方那爆发的人群,火山冲撞地球的浩然欢呼,在高顺眼中,那一个个欢呼的人群。少女,老人,中年大汉,如果他们能把这一股精气神永恒的保持下去,那么就是最佳的兵源啊!

别跟他说什么少女软弱无力,老人老迈无神,直到这一刻,高顺才知道,每一个大汉人都是一个蛰伏待机的睡狮,他们有着同样的名字:汉

人群欢呼了许久,直到许久方散,而吕布又做了一个大动作,他将原本该颁发出的一千两奖金自作主张的分给了五原县城围观人群中一百个生活最困苦的人。

每个人分到了十两,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足够那些节俭朴实的穷苦人家生活好一段时间了。

做完这些,吕布和张辽,高顺三人奋力挤开那些感激不尽的人群,以飞云一般的速度迅速消失在街角。

吕布的孝义之名,恐怕经过了今天这一幕,又要多一层仁义与勇武了!

这,也是吕布想要的结果,吕布此次擂台设武的目的,只剩下招揽贤士了。

一家偏僻的酒楼之内,吕布与张辽,高顺两人围坐在一桌之上。

兔舌肉羹,五原炸鸡,并州最流行的九樽美酒,爆炒鸭蹼等等精致的菜肴与美酒摆放在这个并不宽大的桌子上,却没有人动筷子,更没有人动酒盅。

“说吧,你找我们来,究竟所谓何事?”张辽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不过并未确定。

“你打败了我,力所能及之事,吾会做!”高顺的话更是直白。

吕布亦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只不过精通出世学的他更善于掩饰意图,稳坐住而已。

这一次,显然,没有必要。

“好,布见你二人武艺非凡,故而想要你二人来吾手下做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高顺微微诧异,他以为他已经够干脆的了,没曾想吕布比他更加干脆三分。

“给在下一个在你手下做事的理由!张某虽然自问是丁原刺史下的一个小小军侯,但也有着光明无限的前景,莫非吕兄就想用一句话就令得辽拜服?”张辽手臂将长戟握紧,大有一言不和就动手的打算。

在张辽心中,吕布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也是一个极有能力的棘手人物。不然会设下擂台招揽他这样的武学之士吗?

想起他那种煽动百姓情绪激昂的本事?想起那三言两语就挑动起气氛的奇特能力,他就不得不忌惮起来。

他甚至认为,若是吕布前去各地传教,还真有可能成为一代枭雄教主。若是他煽动人造反,那简直是大汉天大的祸患。

吕布就静静盯着张辽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开始端起酒盅中的九樽酒,不紧不慢低头的喝了几口。

等到张辽手中的长戟握紧的更加重了数分,吕布摇摇头,才是淡淡道:你想要什么理由?还需要犹豫那么多?想走便走,当你走出这扇门,你必将后悔!

听清吕布口中毫不掩饰的轻视话语,张辽险些气得将手中长戟砸到了吕布脸上,招揽的人还趾高气昂?

他本等着吕布好言好语陈述一番大道理之后,自己不为所动,义正言辞的拒绝吕布的邀请,而后潇洒离去。以消除今天他对高老弟的一戟之仇和被他绝世武艺打击的后疑症。

没曾想,吕布的几句话就将他又是打击的不清。

如果弱者嘲笑强者,那强者会理也不理。但是如果强者被更强者嘲笑,那这位强者绝对会憋屈的欲哭无泪!

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出,谁能更惨?

在被打击的同时,张辽也对吕布的警惕降低了七八分。或许想错了,他并非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是故意设擂,只是“求贤若渴”而已。不对,或许只是看自己有两把式,想让我去他家当个侍卫头子?

而以吕布的武艺,不管他承认与否,他的确有藐视自己的资格。

想到此处,张辽的傲气,又是被明显消除了几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属于青年时期傲血症的症状,竟然还在潜伏期就被吕布三言两语手术摘除了。

直到愣了半晌,高顺实在是看不下去,几声清咳才让张辽回过味来。

“咳咳,要没别的事,我跟高顺兄弟先走一步?”张辽露出一个比苦笑还难看的表情,尴尬着说道。

“你可以先走了,高顺兄弟留一下,他还未表态呢!”

说完吕布目光炯炯的看着高顺,那表情,恨不能把高顺吞下肚中。

如果说反差也是一种错,那高顺宁愿去错上加错。

他是知道张辽的大将之才的,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对吕布几乎无视张辽,而重视自己的态度给深深感动了。

士为知己者死,自己平平无奇,而张辽的大将之姿几乎是快要毕现,而即使如此,吕布却宁可弃张辽而选他,这一种重视的感觉,几乎让从小没受到过人重视的他落泪。

更何况,他在与吕布的战斗中,已经深深折服于吕布的武艺。

高顺不是矫情之人,反而很直率,只见他强忍情绪,纳头便败,顿首于地:属下高顺,拜见主公,以后愿为主公手中利剑,但有所躯,顺替主公斩之!

张辽直愣愣的看着高顺与吕布主从相携的安逸场景,却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竟然微微有些羡慕在其中。

以吕布的盖世武艺,想必将来毕能成就一代伟业吧?若是错过了,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吗?

张辽想要低头,但又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他神色变了几变,终是心中吞咽着苦涩,竭力平淡道:恭喜高老弟与吕兄成就主从之谊,在下还有事,就不多留下。

言毕,张辽,转身,离去。

吕布自始自终,均是不发一言,直到张辽快要出了酒楼,才是高喊一声:聂军侯慢走,不送!

张辽,顿步,面色悚然而惊,他又是快步归来了。

聂壹,西汉马邑之谋的主导者。马邑之谋,诱使匈奴单于统领大军入翁,以图伏杀匈奴单于大军二十余万。然则此计被匈奴识破,无功而返。

自此,聂壹被匈奴一族举族仇视,又因为聂壹的计谋没有奏效,反而破坏了当时的汉匈和亲之谊,故而聂家亦在汉朝失势,子子孙孙不得不举家远离马邑避怨。

而张辽正是聂壹的后人,故而他才会如此的紧张,失态。

“吕兄,你叫我聂军侯?”张辽压低了声音,直到此刻,他也难以置信,他的身份是如何泄露的。

“聂辽,聂壹将军之后,我可有错?”吕布淡淡一笑,声音同样压低。

高顺亦是惊讶的看着张辽,他从没见过他如此的失态。

张辽神色不定,直到几息后,才是长叹一声,仿若认命般道:你说的对,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能保证不把这个信息泄露出去?

吕布摇了摇头,嘴唇微动,一字一顿道:不是吕某要让你做什么,而是你应该做什么!

“你不觉得,让匈奴人依然逍遥在外是对你聂氏一族的耻辱吗?”吕布仿若带着魔力的语调,听在张辽耳中,却不亚于石破天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辽目瞪口呆,心思缜密的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而后不由自主的狠狠摇头。

“有朝一日,某必定征服匈奴,等到将来,聂家的耻辱,由你自己去终结,去改写!”

征服匈奴吗?张辽真的被这一个疯狂的想法震撼住了。

西汉连同东汉王朝几百年的传承下来,都没能彻底征服匈奴,但眼前的青年人,竟然说出要征服匈奴?而且这个语气就仿若拍死一只蚂蚁这般简单!这是一种怎样滔天的自信啊?

不过,为什么,心中还是那么不由自主的难以平静?

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真正的明主,就是那种把下属一家人的恩怨当成一个利益集团的恩怨来解决的人,这种人,如果你还不愿意为他卖命,那么你永远都只能卑微的活着,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而吕布的这一句征匈奴的看似根本无一丝一毫可能的豪言壮语,却真的让张辽的忠心沦陷了。

张辽甚至与比高顺的表现更慎重,他不仅纳头而拜,还将腰部深深的弯成了九十度。稽首于地。

而这九十度,就是张辽的态度。

自此,张辽,高顺两人真正归心,而吕布的心情也逐渐愉悦起来。

“小二,菜凉了,再去换上一桌更好更精致的酒菜来!吕某要与人喝酒,快些去!”吕布手深入怀中,出来时就扔出了十两纹银,喜的店小二屁颠儿而去。

一顿盛宴,宾主尽欢,良久方散,而吕布与张辽,高顺二人,主从之谊更是加深了!

谋乾坤,谋的是乾?还是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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