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吟顿时翻了脸。

“胡说八道,如此重要之物,怎会藏的如此遥远,你休想诓我?”

黎歌呵呵冷笑道:“你这恶婆娘,武功高的不像话,脑袋却不好使,武功是先天的吗?

照你所说,我师傅所藏之物便是灵蟾,而灵蟾会在月圆之夜发出蛙鸣之声,昨日便是四月十五,若灵蟾就藏在左近,你可听到蛙鸣了吗?”

阮语吟仔细一想,确实是这般道理,以裘日新的智计百出,定会将灵蟾藏在一个自己绝对想不到的地方,那么帮源峒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不由便信了几分。

“那他有没有说放在什么地方?”

“当然说过,但我也没去过帮源峒,记不十分清楚,你只能到了帮源峒慢慢寻找了。”

“你只需将他怎么说的告诉我,我自会前去寻找。”

“好啊,没问题,他是这么说的:逢门不问自开,逢客不请自来,桥三树四,下有乾坤,否,华阴之下,广陵随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没听明白?”

“这明白吗?”

“哪里不明白?”

“逢门不问自开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我进了帮源峒城门呀,你每天进出城门需要敲门吗。这叫不问自开。”

“哦,那逢客不请自来是什么?”

“这就多了,可能是酒楼,也可能是青楼,但我以为最可能的是寺院,总之你就照着那种你去时无需人请,去了人家把你当成客人的地方找就行了。”

“桥三树四,下有乾坤呢?”

“意思是此处当有后花园,东西就藏在第三座桥与四棵树之间,也有可能在第四棵树下。”

“若树被人砍了如何是好?”

“自有办法,后面的意思就是如果找不到,就在月亮之下,随便吹一曲广陵散就可以了。”

“你们师徒二人平日交流,都不说人话吗?”

“只是你自己太蠢了而已。”

阮语吟听他说的粗略不堪,稀里糊涂,又有些将信将疑。

“即便你所言不假,我也不信随便吹一曲广陵散就能将灵蟾招出来。”

黎歌无奈一摊手道:“看你笨的要死,竟瞒你不得。

广陵随心并不是随便吹一吹广陵散就可以了。我师傅天纵奇才,将谱曲之法分为四个境界,一曰随谱,二曰随心,三曰随景,四曰随声。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所谓随心,曲无定势,随心所欲,若……”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并不精通音律,就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吧。”

“我不去,咱们有言在先,我将地方告诉你即可,如何又要我同去?”

阮语吟冷冷一笑。

“哪里有你选择的余地,你若是不去,我现在就一刀宰了你,你若是乖乖听话,还有活命的可能。”

“哇,恶婆娘你真是深明大义,义薄云天。”

阮语吟不理他嘲讽,当下逼着他收拾衣物,然后一把火烧了后庄村,一同朝南走去。

此行关系重大,阮语吟带着黎歌逢村避让,遇镇绕行,不惜多走弯路,专捡偏僻处行走。

黎歌每日被他带着疾行如飞,双膝以下数次磨破,初时九鼋化龙膏一涂即愈,后来药效一日不如一日,不得不停下来养伤。

阮语吟无奈之下,只好教给他一些呼吸吐纳的功夫。

黎歌虽然不通武艺,但也知道内功心法分门别类,各派自不相同。阮语吟教给自己的定然是雪山派的功夫,自己和她仇深似海,恨屋及乌,对雪山派自然也是恨之入骨,便捂着耳朵不愿学习。

他不愿学,阮语吟偏偏要教,一指将他点倒,一遍一遍将吐纳之法念给他听。

黎歌本就十分聪明,虽不认真听讲,几遍下来却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阮语吟一口气念了十来遍,将他提溜起来,拔足狂奔。

几步之后,眼见黎歌又跟不上自己步伐,内力轻吐,将一缕真气逼入他体内。真气自齐乐天俞府入,沿足少阴经而下,走灵墟、踏石关、过阴谷,直达涌泉;再由隐白入,沿足太阴经而上,走商丘、跨血海、破冲门、直至大包,又归于俞府。

黎歌不知道这些穴位名号,但觉气走周天,浑身舒泰,疲劳之感顿消。两腿应律而动,自然而然滚滚向前,不费半分力气。

虽然跑的欢快,可他却心中却极为不愿,但不知如何引岔这股真气,只能极力忘记阮语吟所传心法。

从古至今,但凡修习内力者,无不绞尽脑汁依法运功。他有意忘记,却正好应了道家所讲的道法自然之境。体内真气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越滚越粗,已然自成规模,按着既定路线滚滚而动。双腿也失去了控制,由真气带动,速度有增无减。

再行数十里,黎歌只感觉体内真气如同破提江水,越发汹涌澎湃。自己的经脉仿佛要被撑爆了一般,浑身血液沸腾,面红似火,汗下如浆,张口呼道:“停下,快停下。”

阮语吟见他面色酡红,口鼻之中隐隐有血丝冒出,知他已到了极限,咯咯一笑,悠然止步,松开黎歌肩膀上的手。

黎歌脚下不听使唤,又没了阮语吟帮衬,不知如何改变方向,怪叫着一头扎进河里。

河水瞬间倒灌,封住口鼻,虽然被狠狠呛了几口,但也因为断了呼吸,体内真气失了外援,顿成无根之萍,缓缓散去。

黎歌手脚并用爬出水中,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指着阮语吟怒道:“你这恶婆娘,为何将我扔进河中?”

阮语吟得意地说道:“分明是你自己跑进去的,与我何干?”

“我跑进去的?你这是什么破功夫,为何停不下来?”

阮语吟见他习练神速,显然天份极高,不由心中一顿。

“我自有收发自如的秘诀,你若磕三个响头,拜在我的门下,我自会教你。”

“想都别想,小爷我最讨厌你们雪山派了,恨不得变成烈日烤化你们,怎么会拜你为师呢?”

“那就没办法了,以后你但想散气收功,只能往水里跳了。”

“跳就跳,总好过认贼为师。”

阮语吟难得动了爱才之心,但被他一顿抢白,恼羞成怒,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寻得灵蟾,第一时间便将他舌头拔掉。所以也不与他计较,冷笑道:“既如此,那便上路吧。”

“不行,小爷我现在又累又饿,去给我找些吃的来。”

阮语吟哪里会管他饿与不饿,再次将他提溜起来,迈步朝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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