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果然从三口子母窖封泥的包头隐秘位置找到了被人为破坏的小孔,经验丰富的薛念祖一看就知道有人背后使坏,偷偷往窖里灌注了凉水。

酒窖在发酵过程中被灌了水,发酵成糟水就不难理解了。

顺子的脸色非常愤怒:“念祖哥,我们果然是出了内鬼了!这厮何其歹毒,竟然往窖池里灌水!咱们马上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查,如果查出是谁,老子他娘的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顺子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尖利。

其他十几名伙计、酒工的神色也都有些复杂,大多垂首不语。

薛念祖眼眸中闪过一丝锋锐的光芒。他摇摇头:“顺子,先不要急着报官。其实报官也没什么用。我们一家小酒坊的这点破事,官府的人会管?”

薛念祖深邃的目光逐一从伙计酒工们身上掠过,嘴角一挑,断然挥挥手道:“各位兄弟,我薛某人自问待大伙不薄,开这个酒坊也是为了给大伙谋一条生路,可有人却要在背后端了大伙的饭碗,居心险恶,着实让薛某人这颗心凉了半截!”

薛念祖扬手指指画画:“这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我既往不咎!若是让我查出来,一定送官严办!”

众人沉默。

薛念祖冷笑起来,背过身去。

酒坊这些伙计酒工大多数都是从昔日的广聚财跟随过来的,知根知底,相处极熟。要说一定要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大概非梁二狗莫属了。

实际上,也只有梁二狗这种大师傅,才知晓酒窖灌水这种做法。要知道,在酒坊暗中使坏,尤其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是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

顺子厉声喝问:“到底是谁?自个儿给老子站出来,否则,等老子查出来,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众人还是沉默。

薛念祖霍然转身,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几度:“既然都不肯承认,那么,我看咱们这酒坊就此关门停业罢了,都各自收拾东西,滚蛋吧!”

栓子、柱子等伙计大吃一惊,慌不迭地噗通一声跪拜在地,哀呼道:“东家,可不能关了酒坊啊,咱们大伙宁肯不要工钱,也愿意跟着东家干啊!”

梁二狗突然张嘴道:“东家,您要关了酒坊咱没意见,但是能不能先把咱们这些雇工伙计的工钱给结算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一家老小都在等吃等喝,您要是不给工钱,咱们怎么回家跟老婆孩子交代?”

薛念祖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梁二狗,你还有脸跟我要工钱?这酒窖灌水的事儿,我听广聚财的杨老东家讲过一次,十年前,广聚财曾经出过那么一档子事……”

薛念祖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

梁二狗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手脚微微颤抖。

薛念祖锋利的目光怒视着梁二狗:“梁二狗,还需要我往下说吗?!十年前你为了从广聚财的大师傅手里学艺,偷偷往广聚财的老窖中灌水要挟大师傅,后来被老东家发现。老东家念在你家有老母卧病在床、少妻身怀六甲,这才网开一面没有追究。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你非但没有改邪归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我没有……”梁二狗涨红了脸辩解道。

薛念祖怒吼一声:“顺子,栓子,给我把这个丧尽天良不知廉耻的狗东西给我绑起来!”

顺子栓子等人唯薛念祖之命是从,闻言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就把梁二狗捆绑起来。梁二狗根本不敢反抗。再反抗,这群怒气充盈的伙计酒工,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梁二狗,我最后问你一遍,往酒窖里灌水,你认还是不认?”薛念祖声色俱厉。

梁二狗哆嗦着嘴角:“我……我没有!”

薛念祖纵声狂笑:“梁二狗,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顺子,把这狗贼的腿给我打断,扔到官衙去,就说是我薛念祖惩治家贼所为,官府若是问罪,我薛念祖一力承担!”

顺子一把抓过一根抬粮米的杠子来,抡起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就要落下,梁二狗见薛念祖动真格了,吓得魂飞魄散尿湿了裤子,哭爹喊娘认罪道:“咱的娘啊,东家啊,咱错了,咱再也不敢了,饶了咱吧!”

薛念祖脸色威严冷漠:“打!”

顺子抡起杠子就往梁二狗身上打去,当然不会朝要害部位打。梁二狗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两杠子下去就惨叫连声,连痛带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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