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催了一口唾沫:“念祖哥,把这狗日的送官吧,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杨曼香走过来,轻叹一声:“念祖哥,梁二狗人品恶劣,但我估摸着背后肯定有人主使。”
薛念祖点点头:“明摆着的事儿。这厮见利忘义,必然是受了别人的撺掇。不休说,定然是宝増永的周家。不过,咱们没有证据,送官也不值得。这样,顺子,先把他关在柴房里呆两天,两天后,我们请各位酒坊东家到场,当众惩治家贼以儆效尤!”
……
北风呼啸,夜深人静。但运昌隆内,所有的伙计酒工都聚集在窖房内,无一人去安歇。薛念祖倒背双手,站在窖池前面,沉默不语。
顺子急得手心流汗:“念祖哥,还是赶紧重新开窖下糟吧,我们昼夜赶工赶在年关前再酿一批酒,给山东老客陪个情,最多赔偿点钱也不至于坏了咱们的买卖……”
薛念祖摇摇头:“不用。顺子,加把火,蒸酒,蒸出来的糟水继续蒸,连续三次,看看效果再说!”
“栓子,你去柜上支些钱,明早悄悄去其他酒坊买五百斤白酒来,千万不要声张。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们酒坊伙计酒工们凑钱买的,年下家里用。”
栓子一怔,却是不敢多问,只答应下来。
薛念祖转身而去,居然径自去了自己的卧房休息。顺子等人带着满腹的狐疑和不解干了一宿的活,连续蒸了三次酒,终于在拂晓时分蒸出来了中品以上的酒。只是原本五千斤的量,三次蒸馏,只蒸出来三千多斤。即便是加上酒坊的存货,也凑不够五千斤啊。
顺子站在院中,突然想起昨夜薛念祖安排栓子去其他酒坊买酒,心念一动,刚要去敲薛念祖的卧房门,却见薛念祖已经披衣出门来。
“念祖哥,蒸出来酒了,只是量不够,才三千多斤,还差接近两千斤。”
这一切都在薛念祖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道:“品质如何?”
顺子欢喜:“品质没有问题,念祖哥,我看不如这样……”
顺子凑过去伏在薛念祖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
薛念祖脸色一沉:“顺子,万万不可!咱们开酒坊做买卖,首要的一条就是讲信誉重承诺,岂能往酒里掺水自毁招牌?一旦被人发现,运昌隆就完了!”
顺子悻悻地搓了搓手:“念祖哥,咱也知道这样掺水不好,可……可咱们凑不够五千斤酒,山东老客定然是不依不饶,咱们该怎么交代?”
薛念祖淡然一笑:“让栓子带人去买五百斤白酒来,隐秘行事,不要被人发现。酒买来之后,把酒分散灌入三口子母窖中,然后每口窖注入蒸过的温水一百斤,熟糟料一百斤,封存两个时辰后,继续蒸酒!”
薛念祖见顺子还在迟疑,跺了跺脚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
从其他酒坊买来的白酒五百斤,分别被注入三口子母窖池。然后又加入蒸煮过的温水各一百斤和熟糟料一百斤,封窖后两个时辰,薛念祖就让顺子等人继续开酒蒸酒。
顺子半信半疑,他打小就在广聚财酒坊做工,虽然没有掌握大师傅的技术,但熟知酒坊酿酒的各个环节流程,薛念祖的这种法子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但忙活到第三天的凌晨,居然真的再次出酒,顺子舀过一小瓢尝了尝,脸露狂喜之色:“哥几个,加把火,掌握火候,继续蒸!”
顺子用小酒坛装了几斤新出的酒,急吼吼奔跑向薛念祖的内宅。
花厅之中,薛念祖和杨曼香正陪来起酒的山东老客傅显忠叙话,顺子就闯了进来:“念祖哥,出酒了出酒了!”
薛念祖暗暗皱了皱眉,顺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急性子脾气改不掉。当着傅显忠的面,万一酒的品质不好,岂不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薛念祖沉声道:“傅老板在座,顺子,你嚷嚷什么?”
顺子大笑:“没事,念祖哥,让傅老客也尝尝我们新出的酒!”
说着,顺子取过两个茶碗来,就往里倒了两碗,然后双手举起,躬身下去:“傅老客,您尝尝!”
傅显忠笑吟吟地接过茶碗,凑近嘴边嗅了嗅,然后小啜了一口,当即赞不绝口道:“薛东家,运昌隆的酒果然不同凡响,我傅某人来山西经营白酒十多年,又好这杯中之物,可以说对你们汾县一百多家酒坊出的酒了若指掌,但你们新出的这酒回味甘醇居然带有芬芳,着实是上等佳酿!”
薛念祖如释重负:“傅老板满意就好。今后还请傅老板对咱们运昌隆多多关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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