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玉笑吟吟地坐在原本属于薛念祖的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她穿着开衩的紫红色旗袍,这一翘腿,就暴露出一大片诱人的雪白大腿来,春光旖旎。

见薛念祖面色微红、目光躲闪避让,秦佩玉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薛东家这两天真是演得好一场大戏!对官衙,是不卑不亢、八面玲珑对日本人,大义凛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对杨家人,又做到了仁至义尽、有情有义。别人都以为薛东家宁可关了运昌隆也不愿与日本人为伍,其实我倒是心知肚明,薛东家此番不过是虚张声势,因为你料定我最终会出面帮你化解危难。”

“薛东家,我说的可对?”

薛念祖微微一笑:“夫人,对也好,不对也罢,在薛某看来都无关紧要。薛某只记得一件事,我与夫人合作,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我相信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因为我们利益一致。至于日本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薛某绝不姑息迁就。”

秦佩玉撇了撇嘴:“薛东家年纪轻轻,却是城府深沉,思谋远虑,果然是天生的商人,应运而生的奇才,算盘打得精明,我真是佩服得紧。不过,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总不能让我白白跑了这一趟、又白白得罪了督军府的宋氏兄弟、还惹上了日本人的麻烦吧?”

薛念祖不动声色:“夫人想要薛某怎么感谢和回报呢?”

秦佩玉笑着起身,扭腰摆臀在厅中转了一圈:“我多要运昌隆半成的份子,你应该也不会给。你也知道我不太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也休想拿几百大洋就搪塞了我。这样吧,我看重你将来的潜力,希望与你长期合作,你将来若是在太原开酒厂,也送我一成的干股如何?”

“省城鱼龙混杂不比汾县,你在太原做买卖,恐怕将来少不了还要找我帮忙,我要你一成的干股,不多不多。”

薛念祖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深深凝望着眼前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的秦佩玉,心头凛然:“夫人如何知道薛某将来要去太原城开酒厂呐?”

秦佩玉似笑非笑:“薛东家年少有为,胸怀大志,前番又与冯鹏远远渡重洋去了法国,最近更是又效仿洋人的公司在运昌隆推行什么企业规约的变革,这足以说明薛东家在为日后开机器酿酒的酒厂做准备,我没有说错吧?”

薛念祖轻叹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人的慧眼。薛某的确有此打算,但也只是打算而已。不过,夫人也是多此一举,我即便在太原开酒厂,也是沿用运昌隆的字号,既然夫人已经拥有运昌隆一成的份子,就相当于拥有了酒厂的一份子……”

秦佩玉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薛东家的,你精明我也不傻。运昌隆是运昌隆,太原酒厂是太原酒厂,岂可混淆而论?你放心好了,我也不白占你的便宜,日后在太原城内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姓龙的在太原不好使,可我姓秦的,还是有一点份量的。”

薛念祖深吸了一口气:“如此,多谢夫人!”

秦佩玉缓缓点了点头:“薛念祖,不要觉得吃了什么亏,我要了你的干股,其实不过是个维持你我联系的形式而已,你并没有损失什么,我至今也没有从你运昌隆拿过一枚大洋。我觉得你薛念祖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我现在帮了你,将来若是我秦氏和秦家若有用到你的地方,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推三阻四。”

薛念祖躬身下去:“薛某明白。也请夫人放心,薛某自然是知恩图报之人,夫人今日种种,将来若有用到薛某之处,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也不需要你赴汤蹈火……”秦佩玉轻笑着:“我相信你言而有信,也敬你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我走了”

秦佩玉带着自己的两个仆妇盈盈向门口行去,走了半截又停下脚步回头扫了薛念祖一眼:“顺便也告诉你一声,三个月后,我也要搬去太原城了,你要来太原,一定来看我!”

秦佩玉眸光如水,在薛念祖身上一掠而过。

“送夫人!”薛念祖抱拳拱手,大礼相送。他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彩,秦佩玉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透,她的身上似乎蒙着一层什么迷雾,让人始终如同雾里看花。只是有一点薛念祖是很肯定的,这个女人智慧深如海、胆识近乎妖,与她相处,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

秦佩玉搅局救场,所谓杨建昌索要运昌隆酒坊股权案自然就不了了之了,这成为本年度汾县酒坊业最大的笑话、当然也是最大的一场风波,在建昌和孙奉孝灰溜溜逃离县城之后,杨家这个败家子的故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

五日后。

太原杨家的仆妇周氏突然风尘仆仆赶来县里,一路抹着泪闯进了杨家。不多时,杨曼香母女就来了运昌隆,薛念祖见杨曼香面色悲苦焦虑,知道出了事而且猜测八成是杨建昌出了事,冯氏让人来报信求救。

“曼香,是不是你大哥出了事?”

杨曼香幽幽一叹:“念祖哥,我真是没想到,大哥会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败光了我爹留下来的万贯家财不说,还欠下诺大赌债,如今又被人逼债,告到了衙门,说是被抓进了牢里,太原城的宅子也被债主侵占,我大娘流落街头,租了一间民房暂时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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