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鹏笑吟吟挨桌去跟宾客碰杯,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薛念祖神色平静,静观其变。他料范云鹏不甘于单纯推销范氏威士忌,他的目的还是要借机打压逍遥春,想要抢夺逍遥春固有的高端市场,把他的范氏威士忌卖出高价去。
如若范云鹏只推销范氏的自酿威士忌,薛念祖会给他这个机会。但如果范云鹏图谋不轨,想要踩着逍遥春的肩膀往上爬,那就对不住了,薛某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器度归器度,但器度需要同等的器度来维持,范云鹏失去底线,薛念祖断然不会坐以待毙。
“诸位,同为烈酒,但无论是口感还是品质,我家范氏威士忌都远远高于当前市面上畅销的汾县白酒,比如说这逍遥春。而且,价格方面,我们的优势明显。范氏威士忌一瓶装一斤酒,用进口的西洋玻璃瓶分装,五瓶才售价一块大洋。但根据我了解,逍遥春现在已经涨价为三陶瓶就卖到一块大洋了,实在是太过离谱,这不是抢钱吗?”
范云鹏朗声一笑:“物美价廉,西洋酿法,我范氏威士忌与这逍遥春相比如何,相信各位都心知肚明。”
范云鹏果然开始放冷枪了,有点肆无忌惮。在营销策略上,范氏风格狂放,与运昌隆的内敛含蓄差之甚远。
“九娘,你说薛念祖此番会不会恼羞成怒,后悔放这范云鹏的所谓范氏威士忌进场推销呢?”秦佩云轻笑一声,捏着玻璃杯低下头嗅了嗅杯中威士忌的味道,柳眉一皱:“这种洋酒,我不喜欢,气味呛鼻,而且不够烈。”
“不过,这范云鹏也是极聪明的人,他售卖的是洋酒,瞄准的是当下有些人好时髦的心理,至于酒的品质如何,他也有点有恃无恐,反正也无人可以品鉴,太原城内没有洋酒的品酒师吧?”
“大姐,以我对薛念祖的了解,他既然敢放范家的人进来推销,应该是早有防备。况且,范云鹏在汾县折腾了这么久,薛念祖又不是傻子,要说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是不信的。”洛九娘道。
秦佩云笑了:“没错。我就喜欢薛念祖这一点,不疾不徐,从容计较,平时里韬光隐晦,关键时刻又能冲得上去。他比范云鹏还小上几岁,但论起心机、城府和手段,恐怕范云鹏喝了十多年的洋墨水也拍马赶不上薛念祖。”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薛念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一代酿酒大宗师,经商的奇才。”
洛九娘眨了眨眼,心头有些吃惊。秦佩玉是如何的心高气傲,她比谁都清楚。秦佩云还从未公开对某人评价这么高,薛念祖是第一个。
有些宾客为范云鹏叫好。
薛念祖面色一冷,缓步上前,抓过那瓶范氏威士忌,冷然道:“诸位,薛某本来以为,无论咱们国产的白酒,还是洋酒,都各有可取之处,各有好者,完全可以共存共荣。所以,范董事长的人带着所谓的范氏威士忌进场推销,我薛某人非但没有阻拦,还大为提供方便。”
“只是我不成想,范董事长在推销自酿洋酒的同时,居然公开诋毁我运昌隆的逍遥春。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说道说道。”
薛念祖昂然道来:“薛某曾经远赴法国,对这西洋酿酒之法,颇为熟悉。其实洋酒与我国白酒的酿造之法虽有不同,但原理基本相通。同为粮食作物发酵,同样要最后蒸酒而成。”
“区别的是,我这逍遥春要经配料、蒸粮、制曲、下料、发酵、踩糟、蒸酒、调兑等十几道工序,以我运昌隆的独家配方,历时数月才能精酿而成。市面上发售的逍遥春,每一陶瓶都货真价实的陈酿,口感清香而不腻,历久弥新而不散,因为成本高,所以售价才高一些。”
“但是范兄这范氏威士忌呢?”薛念祖冷笑起来:“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便宜就有便宜的道理。这范氏威士忌无非是将谷物投入橡木桶密封发酵,因为是液态发酵,所以发酵的时间非常短,三日就可馏出初级酒液,然后通过两遍蒸酒,就可形成各位今天喝到的所谓高档洋酒!”
“但我这逍遥春,百年老窖采用传统古法自然发酵,至少要一个半月的时间酝酿方才能成。两相对比,孰优孰劣,各位自有评判!”
范云鹏脸色骤变,他吃惊的是薛念祖竟然精通威士忌的酿造原理。薛念祖如此埋汰,他这范氏威士忌就算是臭了,他焉能保持沉默。他断然大喝道:“薛念祖,你纯属胡说八道!我这范氏威士忌采用西洋酿法精酿而成,你一个开酒坊的懂什么?再胡言乱语,我就去官衙告你诽谤!”
薛念祖哈哈大笑:“范云鹏!谁人不知你范氏酿酒公司是机器酿酒?你这酿酒公司自组建、上机器设备、开工酿酒,至今还不到一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那所谓的范氏威士忌就要行销上市,你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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