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混乱的人群中逃出来后一直马不停息的向南跑,那种感觉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捕。我们赶在天色昏黑前找到了一家小酒馆,亮堂的屋子瞬间让我们松了一口气,后来我问师父,我们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一直一直跑

师父说,江湖上最不能凑的热闹就是打群架,特别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群架。

我疑惑:为什么呢?

师父无奈的瞥了我一眼,说:你以为这些人还能分清敌我?全都是闭着眼在乱砍。

我忽然想到飞鹰帮的那次门派大战,白枫也是因此将我拖到角落避免了一场厮杀。说起白枫我不禁黯然伤神,我该如何去拯救困在虎牢中的小峰峰呢,我想他一定受尽了那群混蛋的折磨。想着想着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再加上路途劳顿,最后弄的自己圆润的小脸蛋消瘦了一圈。

酒馆内巅贤早已卧榻而眠,我知道他并无心睡眠,大约是知晓师父想同我私聊而故意装睡。

师父说:山儿,此番出谷,如何?

我说:原先我以为江湖不过一个绝情谷这么大,没有厮杀,没有仇怨。后来发现我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这天地间的一山一海,一草一木皆是江湖,江湖不仅大,还非常非常大,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这江湖里有温柔的一面也有凶残的一方。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有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而我,不过是江湖中的一只小蝼蚁罢了。

师父说:没想到你有这么深刻的感悟,也不枉费为师的一番苦心。

我呆呆的看着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究竟有何苦心。我只知道我的内心是极其痛苦的。若不是在这江湖上闯荡了一年半载,我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悟,准确说有多少感悟就相对应的吃了多少苦,这自然是成正比的。可见,我现在应当是吞下了七八斤黄莲,苦不堪言。

师父突然握住我的手,感受了片刻说:看来易容丹的功效在你体内已渐渐散去,你的身体怕是会越来越糟糕。

我问师父: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师父脸色僵硬,沉默不语。

我又问:有多快,半年,一年那能活到明年春暖花开吗?

师父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二话不说就把手抽了回去。

从师父这般不疼爱我的表现可以看出我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其实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面对自己。但我对人世间还有所眷恋,还想继续借用这残破的身体品尝美食,阅览书籍,欣赏美人。

想了想,我活的挺幸苦,挺不容易。于是换了一个姿势倚靠在师父的臂膀上。

我哽咽的说:我命苦。

师父说:嗯……确实挺苦。

我说:师父不疼爹娘不爱。

师父说:嗯……嗯?胡说。

我说:反正师父是没疼过我。你除了罚我就是罚我。

师父说:罚你就是疼你,你还太小不懂为师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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