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纯洁而晶莹,慢慢的落到泥泞的战场上,迅速被血污吞噬,大地变得更加污秽和黑暗。渐渐地,东方灰白隐现,没有一丝色彩,战场上坑坑点点反射,显出没有光亮的白,有的是脚印,有的是人形,更多的是圆坑,和人的头颅一般大小。

天将微微亮,罢敌大营的火云柱突然消失,紧接着就是震天动地的响声,地面上的死水也泛起了涟漪。十几万尸兽卒黑压压一片,拍成了九个方阵,向蔡城压来。这次出现的尸兽卒比以前的数量更多,更具压迫,而且他们前进的方向只有一个,蔡城南门。

尸兽卒方阵前面一字排列着九座巨型床弩,与三辆战车一般大每座床弩前头由三只灰熊推着前行,灰熊的后面又拉着一辆巨大的铜车,车上装满半尺粗两丈长的弩箭,弩箭除了精铁箭头,还装有三个倒刺。这样一根弩箭,除了能穿透城墙,还能将城墙勾住。弩箭的箭尾装有一个铜环,铜环上拴着长长的铁链,和巨型床弩连在一起。而在巨型床弩的后边,则站着三排用铁甲包裹起来的尸兽卒,而且每个尸兽卒手中都端着一座九宫连绝弩,蓄势待发。

蔡城守军被突然出现的尸兽卒惊醒,他们匆忙爬上城头,第一眼就看到二十七头灰熊推着九辆巨型床弩,全部对准南门。守城士兵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展无恤看罢,心道:今日必是一场恶战,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展无恤刚一转身,心中猛地悸动,大喊道:“马上传令,东、西、北三门所有士兵全部到南门集结,准备迎击尸兽卒。”

费无极道:“所有兵力都到南门,如果尸兽卒攻击其他三门怎么办?”

“师兄,你看尸兽卒的阵势,势要集中兵力猛攻南门。其他三门不会有事的。”

“兵不厌诈,你就这么确定?”

展无恤略加思索,说道:“好,东、西、北三门各留一千士兵守护,其他全部到南门。”

费无极没有再说话,他在怀疑展无恤从何断定尸兽卒要猛攻南门,而不去其他门。要是自己带兵攻城,一定不会这样做,定会分出一部分兵力攻击其他门,分散敌人的抵抗力。

随着命令传达到东、西、北三门,守城兵士迅速集结到南门。

“你们都是冠绝天下的勇士,神火兵、魄金士、魂木卒,尸兽卒在你们面前不过是一群蝼蚁,数量再多也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面对尸兽卒你们害怕吗?”展无恤对着城墙上下站满的兵士喊道。

“蝼蚁何惧,为我所鄙!”守城军士齐声高喊,同时伸出右手大拇指,齐刷刷向下指。

“尸兽卒残酷暴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不管你是楚国人、秦国人、晋国人还是齐国人。”

“誓与尸兽卒死战到底!”

“尸兽卒倘若攻下蔡城是不会满足的,它们还要进攻秦国,进攻晋国,进攻齐国,到时候,你们的妻子,儿女都会被尸兽卒所杀。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誓死保卫蔡城,誓死保卫蔡城。”

“准备好弓箭,对准尸兽卒的头颅,不要手下留情!”

城墙上前三排是魄金士,整齐的向前迈进一步,一齐将弓箭搭好,近万人动作一致,就像是一个人做出来一样。他们瞄准尸兽卒,就等进入射程范围,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在魄金士后边,则是魂木卒,每一个人拿着长戈,背上背着短剑,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与尸兽卒近身搏杀在城门周围,布置的则是神火兵,每五个神火兵前面都有一辆铜车,车上布满剑戟,全部对准南城门,防止尸兽卒攻破城门。

在城下,尸兽卒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进逼,在距南城门三箭之地处,突然停了下来。寒风凛冽,旌旗招展,伴随着冰块一样的雪花,拍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个人抖动一下。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穿过耳朵的寒风。这种大战前的安静使人窒息,心跳犹如战鼓,率先咚咚敲响。

士兵们眼睁睁的看到,两只灰熊搬开巨型床弩,另一只灰熊扛着一根如大殿铜柱一般的弩箭,费力的装到床弩上。随着一声号令,两只灰熊松开床弩,巨大的弩箭弹射而出,“轰隆”一声巨响,弩箭穿进城墙。又一声号令,那三只灰熊拖拽弩箭后面的铁链,将其拉直,势要把城墙拉倒。城上守军无不惊惧,突然他们眼前阴影晃动,八只巨大的弩箭已经飞到,砰、砰、砰全都插进蔡城城墙之中。瞬间就有九根铁链将尸兽卒军与蔡城城墙连在一起,铁链越绷越紧,城墙的砖石开始脱落。

“大家不要慌!”展无恤喊道:“魄金士,去吧铁链斩断。”立刻就有九名魄金士飞身站到铁链之上,挥剑就砍。只见铁链和宝剑碰撞之处发出闪耀火花,金铁之声,铮铮刺耳,铁链只出现了几道剑痕,其他并无损坏。

“上!”费无极命令道。只见九名神火兵也飞身过去,来到魄金士跟前,将剑尖一指,立刻有火苗喷出,去煅烧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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