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枪鞑子顿时一怔,全身发疯似的哆嗦起来,手中就要扎下的虎枪也无力地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突忽其来的一幕,让赵永山不禁楞了一愣,随即侧过身子见到了虎枪鞑子身后那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喜出望外,发出了发自肺腑的欢呼:“少爷!”

随即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推开了后金鞑子,飞扑了过来,抱住那人的大腿大哭起来:“少爷……呜呜……少爷,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

少年大枪一扫,将那虎枪鞑子甩飞了开去,看着脚下哭得涕泪横流的赵永山,百感交集,但还是柔声宽慰道:“没事了,这不是没事了嘛,快起来吧。”

少年名叫赵烈,原是开原富商之子,有着一个富庶的家庭,疼爱他的爹娘,自幼学文习武,有着一帮小伙伴,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建州军攻破开原后,将全城人屠杀殆尽,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的朋友,他所认识与不认识的开原人,几乎都死在了城中。

侥幸那时,他带着书童赵永山和几个仆从正在别处山庄巡查并做游历,逃过了一劫。

等得到开原被围的消息后,赵烈心急如焚,连夜兼程就往家中赶去,可回到开原时,城内已是一片废墟,城中十余万人,不论男女老幼,皆被屠杀,亲人旧友们的遗体也早就不复存在,或是被焚,或是已合在一起扔进了坑中。

便是连遗体都无法收敛,这让赵烈等人目眦尽裂,当即就去寻鞑子报仇,亲手杀了三个鞑子后,被打落了河谷。

若不是几个仆从拼死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带着昏迷中的赵烈,一行人一路先是逃到了辽阳,又逃到了广宁。

一路上,仆从死的死,散的散,身边也就只剩下了个自幼一起长大的赵永山。

为了报这血海深仇,赵烈带着赵永山投军从征,凭着一身自幼习成的武艺,在这河口墩中做了个夜不收。

前几日,由于赵永山身体不适,赵烈便强行将赵永山留在了墩中,和另外一个夜不收开始了例行的巡边哨探。

一路碰上了三波后金哨探,在接连打退了两波哨探,杀死了五个鞑子后,被第三路撵在了双河口,疲倦不堪的两人,没有投降,而是继续奋战,与那三个鞑子同归于尽。

饶是赵烈一身武艺,最终也落得个脱力而死。

若不是后世的赵烈附身而来,这世上又少了个悲壮的明朝少年。

扶起喜极而泣的赵永山,赵烈眼中已是多了许多温暖,根据融合的记忆,他知道,这个赵永山正是他最忠心的书童以及最好的玩伴。

本是孤儿,自幼就被家中收养,跟赵烈一块儿长大,虽有主仆之分,但其实情同兄弟,绝对死党。

“起来吧,永山,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赵永山一跃而起,抹着眼泪,脸上已满是笑容,没有什么比少爷还活着还重要了,而且看少爷这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内伤,方才多半是脱力晕厥过去了而已。

就是说嘛,区区几个鞑子又怎会是少爷的对手。

“少爷,建奴大军将至,河口墩已经奉命焚烧,大伙儿往西平堡撤去了,我们也快点去吧?”

“西平堡?”赵烈蹙起了眉头。

有关西平堡的后世记忆宛如流水一般潺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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