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地浏览了一下“星河山庄”二期建设工程的规划蓝图之后,叶淮合上了电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老阿姨已经适时地为他端上一杯沏得酽酽的红参茶,叶淮闲适地靠在沙发上苏苏地啜饮着,他的目光被电视里播放的一则晚间交通新闻吸引。

那是一件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生的坠海事件,一个司机胆大妄为地在跨海大桥上逆行,把护栏撞破了一段之后,一头掉进了海里,目前生死未卜。现在的人交通安全意识实在是太差,叶淮懒洋洋地拿起遥控器换了台,他对这种社会新闻并不感兴趣,他只会嫌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占据了他的时间。

同样被这则新闻吸引的还有余彩凤,她已经倒在沙发上恸哭了三个小时,刘万宝在一旁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的情绪,此时已经将近深夜,他害怕余彩凤过于高亢而富有穿透力的哭声会引来楼上楼下的邻居敲暖气管。

余彩凤已经完全哭成了一个字面意义上的泪人,几个小时之前她和她的亲生儿子在电话里爆发了她们出生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吵,准确的来说,在争吵的后半段,已经完全变成了她的儿子单方向地对她进行破口大骂。

刘学武对余彩凤的控诉让余彩凤久久不能平静,那些字句那么真实,又那么的伤人,像针一样扎她的心,这导致她在听的时候竟一下子完全愣住,失去了还口之力。当余彩凤从剧烈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挂断她了电话。余彩凤含泪给刘学武打了几个电话,对方统统不接,只留下一串忙音在大厅中回响。

“这个小没良心的。”余彩凤哭倦了,也哭累了,她稍稍坐起身,抽出刘万宝手里的帕子揩揩眼角,六神无主地听着电视里的新闻,她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她把这归结于她还尚未从刘学武给她的打击中走出来。

刘万宝在余彩凤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桩冲突爆发的主要原因是白鸽跑到余彩凤跟前嘴贱。白鸽在见势不好后早已经急忙跑回去了他那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并锁上了门。不过当下也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刘万宝给刘学武打了几个电话,全都没有打通。他抬头看墙上的时钟,猜想刘学武这个时候完全有可能已经睡下了,他决定等待双方都冷静下来之后再慢慢说,毕竟是亲母子,又能有什么隔夜仇呢。

次日清晨,余彩凤接到了战丽丽的电话,战丽丽告诉余彩凤,她已经把前几次余彩凤投资的所有利润和分红打到了她的户头,以后就不带余彩凤做了。

余彩凤在电话里急忙追问战丽丽是为什么,战丽丽在电话那头含糊其辞,说她以后要做融资了,赚得更多,风险也更大,余彩凤手里那点钱已经足够她养老,不必再跟着她掺合。

余彩凤突然想起刘学武昨天对她的评价,不服气的感觉从心底一阵一阵地往上窜,刘学武说她不争气,那么她这次偏要争口大的给他看。于是余彩凤急匆匆地要求战丽丽带上自己,战丽丽越是推辞,余彩凤就越是百爪挠心。最后余彩凤心一横,朝战丽丽大喊:“你别小瞧了我,我能拿得出钱,出了事,也不用你担责任。”

也许是禁不住余彩凤的死缠烂打,战丽丽松了口,她说只要余彩凤凑得齐一百五十万,她就愿意带余彩凤入股。余彩凤合计了一下手头的积蓄,去银行抵押了属于她的那个小房子,又向亲朋借了一些,终于勉强凑齐了一股。

一百五十万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不是一个小数目,在把钱投出去之前,刘万宝试探地询问余彩凤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但其实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一个。余彩凤还是那句话,她的老同学不会骗她,况且她这一次必定是赚得盆满钵满,那么就算刘学武以后不工作了也没有关系,她可以一辈子养着他,让他好好看看什么才是母子亲情。

刘学武已经失联了数日,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他已经被建材厂辞退,那里找不到他的人。至于他在厂区外面租的房子,他这几天也一直没有回去。

余彩凤已经过了一开始最焦急的阶段,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余彩凤认为她和刘学武之间的矛盾都是没有钱闹的,等她收回了钱一切都会好的,她们会重新回归母慈子孝的感人剧情,钱是世界上最有温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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