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离之所以一门心思要去红豆坡,自是想去混沌洞那里,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线索,用以帮白子烨恢复记忆。
与他一同坐于马背上,她本欲就这么睹物思人感怀伤逝地度过去,谁知那人倒转了性子,于她耳边喋喋不休了一路,莫名其妙得很。
他的话说得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在与她撇清关系,一会儿又变得稔熟热络。
甚至于他说要带自己回苏门时,她一瞬湿了眼睛,以为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可惜没有。
他之前说过要回苏门娶她,现下不知为何,又再一次提起要带她回去。这么一想就有点崩不住。
眼泪先是噙在眼眶里,后来酸酸涩涩就滴滴落下,接着就是吧嗒吧嗒地掉。
奇怪的是,她分明是躲在他怀里哭的,仍是给他发觉到了。
白子烨放慢马匹的速度,语气有些不解:“公主怎就哭上了?”
陆不离急急就往回收眼泪,又不敢将涕泪擦在他的衣襟上,抬手抹了抹,还是那句话:“只是想起些旧人旧事。”
白子烨又是抓心挠肝地难受。
他干巴巴地道:“旧人是说……要带你去苏门的那个背信弃义之人?”
陆不离涕泪中噗哧一笑:“就是那个背信弃义之人。”
白子烨顿了顿,觉得尚未见过面,不应当妄言下评断,却仍忍不住一本正经开口,似是在说什么忠义良言。
“那人的话不可信,公主听过忘了便罢,又何苦于此泪水涟涟?”
见他这义正言辞的样,陆不离有意拿他取乐。
“可那人还说过,要我无论如何不能离开你身边。”
白子烨又不难受了。
她这旧人,听上去好像也没那么可恶,倒像是个明眼人。
这一路,一颗心给人上下左右来回地遛,再悸出什么毛病来。白子烨有些气恼,垂首望着少女通红通红的眼睛,愤懑地出言讥讽。
“爱哭包。”
这下可算是全完了。
那双通红通红的眼睛一瞬不可置信般瞪得颇大,里头泪珠子一颗一颗滚滚落下,乒乒乓乓就往他身上砸,只把白子烨砸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随心随口取个绰号罢了,怎就反应如此这般大。白子烨不禁反省,自己是忘了眼前人金贵的身份了。
想来这公主娇养在深宫中,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制,让他这么一取笑,可不就是受不了。
于是他连忙宽慰道:“公主切莫要再哭了,你既如此忌讳,我不那样说就是了。”
陆不离摇头,还是哭。
她哽咽着嗓子,拉住他的衣袖:“白子烨,你那样叫我,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他自是困惑不已。
她哭得更凶,比昨夜的那场滂沱大雨都厉害。
白子烨让她哭的心又开始悸,实在是束手无策,便将马匹缓缓停下来。
“公主如是实在不舒爽,待一会十二赶上来,我叫他雇个马车给你坐罢。”
陆不离还是摇头。
堪堪收住抽泣,她嗫嚅着问他:“乘马车的话,比骑马会慢上好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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