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答。
她又问：“骑马的话，比乘马车快好多，是不是？”
“是。”他笑答。
她再问：“那我们就这般纵马吧，好不好？”
“好。”
他又笑，握紧缰绳，也将怀中的她箍的紧了些，顿觉路旁的海棠花开更艳，每一片花瓣都艳得直晃眼。
马儿缓缓继续上路。就在马蹄的嗒嗒声中，他听到她好似在自言自语。
“白子烨，你快点想起来吧，好不好？哪怕多想起来一天的事也行，好不好？”
她声音放得很轻，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听到了，也听进去了。
即使仍旧不明所以，他还是轻轻应了一句。
“好。”
他们行得愈发缓慢，十二自后面赶上来，却是诧异见得白子烨一手握住马缰，另一手稳稳环住怀中的陆不离。
他更诧异，再定睛一看，发觉那公主殿下竟已是在白公子臂弯中睡得香甜了。
昨日行路累了一天，又是一夜未眠，方才又是哭了许久，白子烨又是难得的温柔了许多，这般还有那般加起来，陆不离实在撑不住，不知不觉就在他怀中沉沉睡了。
十二结结巴巴道：“公、公子，用不用属下去找个马车来……？”
白子烨冷冷瞧了他一眼：“不必。”
越走越慢。
十二惊觉自己耳根子都有些发热，心道这异国公主还真有些手段，他只落后了小半截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平日里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白公子给拿住了。
真真厉害。
他心内不禁盼着小九快些回来，好与他分享这惊天破地的大秘闻。
就这么吊儿郎当的行路，等到了浩特城，天都已是黑了半边。
陆不离醒来就嚷着要去红豆坡，白子烨拗不过她，三人在城中急匆匆吃了午晚饭，便是继续往南郊去。
春日里的红豆坡仍旧是那幅模样，熟悉的白桦林，熟悉的落叶松，熟悉的灌木丛，熟悉的杜香味道。
反反复复已是于此来来回回了三遍，陆不离心下怅然。
她带着白子烨沿着混沌洞的方向走，十二颇有眼色，只在他们身后三四个身位跟着溜达，不远不近。
谁知刚刚下了那个缓坡，前方却是窸窸窣窣传出人声。
天还没完全黑透，隐隐约约看过去，于一棵粗壮的白桦树下，抱膝坐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人。
那人看身形像是一个年轻男子，双手抱腿，脸埋在膝盖上，双肩颤抖，口中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于这四下无人的树林子里，又是半黑不黑的天，小凉风从面皮上吹过，这情景直渗的人起鸡皮疙瘩。
十二上前，面上也有些惊慌：“公子，我们还是离远些吧，怕不是个疯子。”
听到他们说话，那人猛地抬起头来，果真是个男子。
他看上去倒是白白净净的，不像林间野人，但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不离和白子烨，就像十天没吃肉的饿狼看见小绵羊一般，怎么看怎么像个疯子。
就这么对峙了须臾，那饿狼嗖地一下拔地而起，嗷的一嗓子就冲着他们窜过来，口中叠声嚷着。
“小鹿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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