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小哑巴让吴益大吃一惊,等到看清楚小阿罗身边的那名年轻女子,就不是吃惊了,而是疑窦丛生。
那名年轻女子看上去比小阿罗大了四五岁,身材既苗条又欣长,一副丹凤眼,两道柳叶眉,肤若凝脂,白衣胜雪!
令吴益心生疑惑的是,她的容貌长相竟与花云瑛有七八分相似之处,而衣着打扮恰与齐英社女子如此一辙,莫非是花云瑛的妹妹不成?
果真如此的话,小阿罗假扮哑巴就十分可疑了,背后动机或许与齐英社有关,细想下去,李小宝说小阿罗被人贩拐卖这个版本自然就站不住脚了。
总而言之,这里面大有文章。
吴益悄悄躲开小阿罗之后,又等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才见韩诚探头探脑的从杂货铺里出来,吴益早就忘了要踢烂他的屁股这茬了。
两人往北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太平州院,正好赶上吏胥公人在衙署灶房里吃午食,韩诚领着吴益进去美美的饱餐了一顿,接着又到韩诚寓居的官舍里,喝了半天功夫酽茶,这才一起去州牢里看人犯。
太平州院与狱司牢房之间仅隔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官街大道,从官厅到州牢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箭之地,吴益却感觉像是从人间突然滑到了地狱。
高耸的围墙,黑暗的甬道,阴冷潮湿的牢房,以及幽幽如鬼火般闪动的灯光,任谁第一次来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都会不寒而栗。
韩诚是这里的常客,他提着一盏白纱灯笼快步走在前面,像游逛瓦肆勾栏一样轻松随意,看到值守的牢子狱卒就高声打招呼,吴益就没他那么有风度了,抖着两条腿像刘姥爷进了阎罗殿,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后边。
走到一个丁字形拐角处,冷不丁从侧面闪出来一个黑影,吴益本来就有点魂不守舍,当下哪里躲闪得及?两人毫无悬念地撞在一起,不知对方手里拎的什么鬼东西,只听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吴益感觉像是撞在一团极富弹性的棉花堆上,同时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冲鼻腔,当即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人慌乱推开他之后,迅速闪跳到牢墙的一角。
韩诚正和一个过路的狱卒询问死囚的情况,听到后面有异样的动静,赶紧提着灯笼照了过来。
借着灯笼的光亮,吴益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头戴一字坡软巾,身穿粗布短衣,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二十来岁的年纪,看打扮像是跑堂的小伙计。
韩诚举着灯笼上下照看了一通,大声喝斥道:“什么人在监牢重地乱跑?有狱司衙门的签牌吗?”
那人蜷缩着身躯,怯怯的往地上一指,什么话也没敢说。
吴益弯腰捡起刚才撞落的物什,仔细一瞅,原来是个黑漆实木的大食盒!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个人,脚跟刚一站稳便冲着韩诚抱拳施礼道:“得罪了!得罪了!韩大官人千万莫怪,太平酒楼的小伙计来送囚饭,不小心冲撞了两位官爷,看在小的面子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韩诚回身照看一下来人,只见此人四十来岁,生得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于是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手眼通天的麻三,怎么,这人是你带进来的?如今在给谁帮闲呢?”
麻三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满脸堆着职业性的皮笑肉不笑道:“是是是!这个人是小的带进的,死囚齐大彪不是判了斩立决吗,明天午时三刻开刀问斩,有人托我送他上路,还请韩大官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直到这个时候吴益才知道,原来他明日要砍的脑袋,其主人名叫齐大彪,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问道:“什么人托你生祭齐大彪的?”
麻三听了这话,赶紧侧身冲着吴益拱手说道:“哎哟喂我的刽子爷,您可饶了小的吧!这个万万不敢乱说的。”
韩诚不耐烦的大手一挥道:“走吧走吧!你都生祭完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麻三和太平酒楼的小伙计走了之后,韩诚这才给吴益解释道:“麻三这厮是当地最有名的掮客,在黑白两道都有极深的渊源。如今在咱们太平州的地面上,官府和江湖民间不方便干的事情,全都找掮客当中间人,他们挣的是黑白两道的银子,处处都得陪着小心,干这行最大的忌讳就是出卖背后的金主,你刚才问他生祭齐大彪的是谁,他今日若是说了,明日恐怕就会暴尸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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