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勒马停住,取了包里的信函直奔后堂。

这里是绣衣使的府衙,座落于京师南城。南城除绣衣使衙门就不再设其他机构,因此名义上是巡检司管理京师治安,实际上绣衣使才是监管南城的治安的主要负责机构。

绣衣使衙门口立着一对石狮子,不同寻常雕刻的那种样式,这对石狮子刻意雕地狰狞了些,底座也不是水平的,而是倾斜了近一半的角度,做成山石嶙峋的样子。两只狮子脚踩怪石,怒目而视,紧盯着来往进出,似是随时会扑上去。

刘晟穿过前院,中堂,一路步至后堂。后堂是绣衣使的议事厅,大小职务复述都在此处。后堂正中设一处香案,供着历任绣衣使指挥使,两侧排了一列座椅。

正堂的座椅上已经端坐了一个人,一身的玄色锦袍,头发束成一束,用一只木簪别好,年纪不过五旬――绣衣使现任指挥使,王闲云。

刘晟还没拜,王闲云就先开了口:“回来了,那几个人抓到了吗?”

刘晟先拜过,才起身回答:“都是性子烈的人,没一个降的,不得已……兄弟们也伤了好几个。”

他点点头:“意料之中。”

“大人。”刘晟问:“那八个人从宛州一路逃至西北,吸引各地绣衣使注意,应是受人指使。现已伏诛,京师是什么反应?”

“八个宵小之徒,能引起什么反应。”王闲云顿了顿:“不过倒是有传言陛下有意削藩。”

削藩,这个话题一直是很敏感的,于天子而言各地藩王都是同宗一族,对自家人下手总不是好的事,况且现在天下又不太平,藩王镇守一方,了解当地情况,能更好地治理,比起朝廷派遣官员治理有效的多。

“可能吗?”刘晟说道。

“朝堂的事谁说的准,这不在绣衣使的职责范围之内,我们不多做过问。”

话是这么讲,但一点都不过问也是不可能的。削藩的事被放在一边,刘晟问起了另一件:

“宛州的案子是怎么判的?”

“钱宁判了斩刑,一家老小发配北方苦寒之地,受牵连的大小官员也没什么好下场,一部分还陪着钱宁上了路。”

这个钱宁是宛州的巡抚,负责地方军政,民政。刘晟口里的案子是钱宁通敌叛国之事,宛州地处东海沿岸,两条运河的中心枢纽之地,交通便利,是胤朝的经济中心,钱宁这个巡抚还管着漕运的税收,说他日进斗金不是开玩笑。

一个管着地方税收十几年的巡抚通敌叛国,一开始信的人不多,顶多贪污的钱财惊人罢了,可随着案子的深入,三法司公布的罪状及证据,让人越来越相信――只要这个人敢反,他是绝对有资本的!

朝廷的税哪来?作何用处?无非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个巡抚拿着国民的钱意欲造反,谁能饶恕!

“钱宁的案子你查的不错。”王闲云赞赏:“明年官员评定,这是不小的一笔功绩。”

“多谢大人,都是手下的兄弟尽心,才会扳倒他,刘晟不敢独领这份功劳。”

“你啊,那么多人怎么赏的过来,他们应得的奖赏还等你去发给他们呢。”王闲云很看好刘晟的一点就是他这个人对功名利禄不太用心,办实事,但该抓的机遇还是不会漏的。

“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是。”

――――――――――――

刘晟的住处在东城,到家已是晌午。换了衣服,刘晟在堂屋上了一柱香,堂上供奉着两个牌位。

“爹,娘。”刘晟叩拜,起身,出门去了。

西街,醉仙楼。

刘晟包了二楼的一处雅间,点了壶茶,边喝边等。喝了三杯茶后,刘晟不再倒水了。

约定好了时辰,怎么迟迟不来?

正想着就听得有人笑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让刘兄久等了吧。”

刘晟笑了笑:“也就三盏茶,比起你以前可是快了不少。”

来者提起手里的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说道:“绕了个道去了李记的铺子。”他把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切好的烧肉:“嘿嘿,知道刘兄好这一口,今日一聚我怎么会不带点呢。”

“行了,快坐吧,我去让人上菜,边吃边聊。”

“诶诶,先上酒!”那人不忘叮嘱。

醉仙楼的菜肴每一道都是精心烹调,既做到赏心悦目,同时也可口的很。刘晟点了四样――葫芦鸭,蟹肉菜心,朱砂豆腐,踏雪寻梅。四样菜看着不少,其实也就够吃,京城里的人对菜的份量不那么较真,味美才是关键。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