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您过分了!”刘不言听不下去了,他说:“我听您讲了半天,还是没听出来秦大贺是如何勾引了严总。如果秦大贺只是给别人讲他的故事或者他的想法,就像您刚才在讲故事和想法一样,那别人听不听,同意不同意就不是讲述者本人的问题了,而是听者的问题。我们来分析一下:首先,人和人之间能不能交流?如果双方有一方拒绝交流就不会产生交流后的问题是不是?我认为严总是有权利和秦大贺探讨问题的,就像我们今天能坐在一起一样。其次,秦大贺有没有勾引严总的动机?他刚才已经说过,他有可能有,但是我认为这个动机即使是有也是下意识的!我们必须承认: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严总这样一位美丽又聪明的女子时,都有可能产生爱慕之情,关键看他是否尊重严总?我相信秦大贺还是尊重她的!第三,严总有没有被秦大贺打动?这个问题虽然很难判断,但您刚才也说了,严总有她的自由。第四,他们有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对这个问题,您似乎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是不是?您说严总要和您离婚,还说和秦大贺有关,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您对严总的吸引力再加上一个婚姻的约束也抵不上秦大贺对严总的吸引力!这您就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是不是?”

“又是从我身上找原因!”郭良庸火冒三丈,“你怎么和秦大贺说得一模一样?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有一些问题,但这个问题哪个男人没有?秦大贺没有吗?你没有吗?就是这个张春风,我看他也是有的。你和张春风是有贼心没贼胆,而秦大贺既有贼心又有贼胆,只是他没还没找到做贼的机会!不管怎样,你们都是贼。而我呢?我光明正大,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最多算个‘拿’!而且在这方面我甚至是被动的,她们一群群地往我身上扑呢!我花的最多的精力,反而是去逃避和抵挡这些。我承认您也有名有权有钱,但是她们看上的也只是你的钱而已,你一看就是那种在这方面自制力很强的人,但这恰恰是你的悲哀,你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但这个秦大贺就不一样了,他想写武松和潘金莲的故事,就是想让别人误以为他就是武松,还是一个忏悔的武松!一个忏悔的武松要干什么?夺走潘金莲哪!这是他跑到北京来的唯一目的。我承认我和西门大官人有点像,但慧琳可不是潘金莲,要是真的潘金莲也不会上秦大贺的当!为什么慧琳会上秦大贺的当?这和你是有关系的:自从她进了你们清泉,就从你那里感染了一些病菌,患上了可笑的慈悲病!而这个秦大贺,装得像一个乞丐——也不用装,他本身就是一个乞丐!这个乞丐在你们那里求安慰,求抱抱,你们竟然就真抱了他?你抱他不要紧,而慧琳也学你的样去抱他,却忘了自己是个女的。这下子完了,秦大贺抱住她不撒手了!他会得寸进尺,要慧琳付出更多去救他!他会对慧琳说:你就牺牲你自己来救我吧!你们这些‘慈悲’的人不是信佛吗?佛不是以身伺虎吗?秦大贺也要我们家慧琳以身伺他这头虎!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却会给你们这些‘慈悲’的人灌迷魂汤,然后趁你们迷醉的时候吃掉你们。而你们呢,被吃时还幸福地直哼哼,还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呢,还以为自己的生命会化成一朵莲花呢!其实,你们化成的,只是秦大贺的粪便罢了!”

“郭教授,请注意您的言辞!请不要随便伤害人!”刘不言拍桌子了。

张春风听完这些话后,竟然兴奋地在座位上扭动着身子,然后他站了起来,他说:“刘总,郭教授,你们都别生气了!我看郭教授这些话说得挺好的,很形象很生动嘛!完全打破了我对著名经济学家的成见!其实我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刘总大概也是,而秦大贺也许就是想打人家严总的主意。不过郭教授,依我对秦大贺的了解,他做事还是有底限的,或者说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坏事!这个人就是有些幼稚,有些懒,又喜欢幻想,有点小小的理想主义。郭教授您放心,秦大贺不是蛇,他最多也就算个蚯蚓。来,我给大家填满酒,我们大家快快乐乐地喝一杯怎么样?”

“你说谁是蚯蚓?”秦大贺不高兴了,他对张春风说:“你又凭什么说刘总和你一样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他转过身面向郭良庸,“郭教授,您对严总和刘总是有误解的,对我也是有误解的。我们不是您说的那样时时刻刻都在打别人的主意!刘总和严总都是有思想有抱负的人,他们的境界比我要高得多!我不想再更多地给您解释我自己想做什么,但我要告诉您:刘总和严总只是在提携和指导我,他们只是用广阔的胸怀包容了我。我要想给他们灌迷魂汤,还远远够不上资格!”

郭良庸冷笑了一声,他看着秦大贺没有说话。

“张律师,您也不要随便论断别人。”刘不言说,“关于贼心和贼胆的问题,说实话,我真的在这方面考虑得比较少。我考虑更多的,是清泉一万多员工的饭碗和前途问题,这个事情像大山一样压着我,让我根本就无暇顾及个人私事。我之所以想以投资文学产业的方式来解决中国人的精神和文化问题,那也是和清泉员工的饭碗分不开的,我是从饭碗问题一环又一环地推演到精神和文化问题上的。这些年来,我遇到了很多现实的困惑,我发现我的改革根本就治标不治本,即使解决了明天的问题,这些问题也会推迟到后天。我是真心的想帮助我的农民朋友们,也想让帮助他们的子孙后代。在这样一个大变革的时代,如果他们不能找到路去改造自己和适应潮流,那只会被历史淘汰。我当然从经济学方面想过办法,但我发现饭碗问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您和郭教授的工作都非常重要,秦大贺的梦也非常重要。我不敢说秦大贺想做的事是最重要的,但他却是最需要被支持和理解的。我真心希望大家都能把视野放开阔一些,不要在个人感情上做太多无谓的纠缠。秦大贺,你说是不是这样?”

秦大贺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刘总,我明白您的话,但是我和您的想法也不太一样。您是一个家的家长,您关注着他们所有人,甚至会关心他们的思想和精神,您要帮他们找到灵魂,如果他们没有,您可能会给他们统一安上一个。而我并不关心别人的灵魂,我关注的只是自己,我认为帮别人找灵魂是徒劳的。我能做的,是去找到我自己的灵魂,然后我希望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去启发别人。潘金莲是一个虚拟人物,有人可以那样写,我也就可以这样写,而其他人呢,也可以按他们的方式去写,我想写故事只是想用个什么东西来寄托我的灵魂。我相信在每一个的灵魂最深处是相通的,那里也许有另外一个乐园,当我们挖到最深时,我们或许能够在那里相遇。我和您有矛盾也有交融,就像树与风,风吹树会动,树也能固沙影响风。”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