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一战过后,北境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冯翰远把军中大部分的事务交给了傅永打理,自己和赵承启带着几营人马这几天专门在金和盯着重建的事宜,已经在这小小的金和城住了三天了。
这天夜里,冯翰远回到临时搭建的小窝棚里刚躺下要休息,就听外面有士兵来报说城外发现一支马队正在向金和靠近。冯翰远一骨碌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爬上了城墙。远望过去,西北方向确实有一支马队,人数约有百十来人,他们举着火把在黑暗中十分显眼,而且行军的速度也不慢。冯翰远观察了一会,判断他们并不是一支进攻的骑兵。于是他换上盔甲,与赵承启各带一营人马就出城围了上去。那马队看到冯翰远的人马围了上来,也不再前进,停在原地聚成一团,看起来毫无敌意的样子。冯翰远打马上前一看,不禁哭笑不得。眼前这些人确是鞑靼人的装扮不假,但是有士兵也有平民,携老扶幼,每个人都背着包袱,后面还跟了一群牛羊,活脱脱就像是来逃难的。
冯翰远打马上前,用鞑靼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人群之中一位老者打马出来。这位老者看上去五十多岁,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看衣着和坐骑,应该是一位地位高贵之人。那老者上前来,用汉话说道:“我是阿尔木,我要见你们的大将军。”
冯翰远听罢心里一惊,没等他说话,赵承启便凑过来问冯翰远道:“阿尔木?是鞑靼的那个阿尔木亲王吗?”冯翰远道:“殿下稍安勿躁。”转头问那老者道:“你是鞑靼的阿尔木亲王?”
那老者道:“我是亲王阿尔木。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带我去见你们的大将军?”
冯翰远一拱手,说道:“钦命宣府副总兵,平北将军冯翰远,见过阿尔木亲王。”
冯翰远的名头,阿尔木这些年在鞑靼也是听过的。但此人长相如何,年龄多大,确实没人知道。宣府一战过后,冯翰远更是大显神威,很多鞑靼士兵见到写有“冯”字的旗子就落荒而逃,相信冯翰远这个名字,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出现在鞑靼人吓唬小孩的故事里。不过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阿尔木却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传说中战神一般的人物联系在一起,于是些疑惑着问道:“你真的是冯翰远?”
赵承启在一旁说道:“这位就是把你们杀得落花流水的宣府副总兵冯翰远,如假包换。回去告诉你们可汗,打败他的就是这位平北将军。”
冯翰远笑了笑,说道:“想必阿尔木亲王也不想再回到鞑靼了,是吧?”
阿尔木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什么缘由,总是说不出口。
冯翰远指了指那些平民,说道:“这些都是亲王的族人吧?”
阿尔木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冯翰远道:“我看这里面有很多老者,还有很多幼童。我大周乃礼仪之邦,尊老爱幼,此处山风寒冷,不知亲王可否让你的士兵放下兵刃,下马步行,咱们到城中喝杯热茶,如何?”
阿尔木一拱手道:“谢将军!”说罢依照冯翰远的意思,让士兵下马,把刀都扔到了地上,跟着冯翰远一起进了金和城。
进城之后,冯翰远让手下人立刻安顿阿尔木的族人,但是手下的士兵对这些进城的鞑靼人却是没什么好感,但是冯翰远严令把条件最好的住处让出来,并让赵承启亲自去安排,士兵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这些鞑靼人让进那些简陋的窝棚里。
此时的金和城一片狼藉,连冯翰远都只能住临时的小窝棚,更别提其他人了。来到一处篝火处坐下,冯翰远对阿尔木说道:“城中简陋,还请亲王勿怪,在此将就一晚。”
阿尔木道:“多谢将军美意。此处虽简陋,却也好过颠沛流离,阿尔木知足了。”
冯翰远在旁边捡了几根柴扔进火堆里,问道:“亲王的威名本将在大周可是时常听说啊,今日有缘得见,也算圆了平生夙愿。”
阿尔木羞愧的说道:“你们汉人有句俗话叫‘败军之将不足言勇’,阿尔木阵前惨败,还有何威名可谈。倒是将军少年英雄,出手不凡,勇盖天下,智谋无双,年纪轻轻就有名将风采,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冯翰远笑了笑,说道:“亲王过誉了,本将不过是身后突袭侥幸而已,亲王难道没听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吗?”
阿尔木道:“即便正面遭遇,阿尔木也自问不是将军的对手。”
冯翰远又道:“亲王领着族人辛辛苦苦来找本将,不是只为来了夸耀本将几句吧?”
阿尔木低着头道:“将军明鉴。不瞒将军,阿尔木在鞑靼已无立锥之地,本来早就应该死了,但是阿尔木生而为人,不忍看到族人因我而受到牵连,因此带他们前来,想请将军保我族人性命。”
冯翰远早已猜到鞑靼内部定是生变,听完他此言更是确认无疑,说道:“亲王在鞑靼也是有权有势,举足轻重之人,还有数万大军为后盾,何来无立锥之地之说啊?”
阿尔木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那几万大军之前败在将军的手上,折损了七八成。”
冯翰远道:“莫非你们的可汗追究您败军之罪?那也太没道理了,宣府一战我斩杀鞑靼两万余人,不可能都是亲王的手下吧?”
阿尔木说道:“要是这样,阿尔木也就不用带着族人出逃了。不瞒将军,我鞑靼内部生变,孟和可汗被杀,长子巴日汗继位后追杀于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向将军求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