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发现我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就一把把我推下了床,脸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并且用后脑勺对我说:“我都说过我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儿干嘛?你以为我会心慈手软的让你留下来吗?不会,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

我喵喵了几声,意思是在告诉她,没有了我,她就算不被耗子吃掉,也会被耗子吓个半死。说完这句话,突然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矛盾。如果我真的走了,她或许连耗子都不害怕了,因为,自从有了我,它才害怕起了那个玩意。

我慢条斯理的,极其落魄的跳到窗台上,蹲在窗帘后,望着外面的世界。

窗户外,正在飘着鹅毛大雪———这使我想起了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幕。一个体格健硕的,和我一样拥有帅气,威武不凡的气质的猫咪,因为不小心跟丢了自己的主人,在寒风刺骨的一月天气,以及漫天飞舞的雪花的挥洒下,被活活的冻成了冰棍。我真的不想像它一样,英年早逝。毕竟我还这么年轻,长的又是这么的好看。我的逝去肯定会让许多对我牵肠挂肚的人伤心欲绝的;由此而来,我会因为它们的难过,而变的更加难过。所以,为了不让它们难过,也不让我自己难过,我还是活下来的好。

我在窗台上待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差不多都要到了那种昏昏欲睡的地步。只是由于窗台上的寒气,我未能如其所愿的睡去,而是被阴冷湿气给冻得四肢无处安放。

我从窗帘边上探出脑袋,先看了看她是否睡着了;要是她睡着的话,我想安安稳稳的睡个暖和觉,也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不巧的是,正当我探出脑袋看她的时候,她也睁着一双圆眼透过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盯着我。她盯着我时,啜泣声稍有减缓;不过好似有鼻炎的人一般,一会儿吸溜一下鼻子,一会儿吸溜一下鼻子,抽抽搭搭的没完没了。

我冷的厉害,浑身都在打哆嗦。如果真把我冻出个好歹,十个手指头怎样掰,也觉得不划算。于是我,尝试第二次接近她,让她知道,我是真心向他认错,以后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了。

我偷偷的看着她的眼睛,不敢直视她,只是像往常一样,走近床,一下跳上去,再就是悄悄的钻进她旁边的被窝里。

我刚钻进被窝,屁股还没坐稳,她就用手一下把我从脖子揪起,扔到了床沿边上。

“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是没皮没脸的厉害。都说让你走了,还往人家被窝里钻————真是不要脸,脸皮比老树皮还要厚。”她一边骂着,还一边用脚打算把我推到床下去。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有过几次偷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因为我的低头认错,不再使她生气,难过了,所以才暗地里展露笑颜。既然如此,那她的脚现在也该消停了。看来看去,她是没有想要我留在床上的意思,一个劲的拿脚在我眼前晃荡。可是她的腿又不够长,屁股也不愿挪挪地方,所以我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床上待着。

我想就算是不能睡到被窝里,睡到床上也要比睡到窗台上,或是其它什么地方要强的多。可是我这想法,最终还是被她一枕头给断送掉了。

哎,我可真是伤心。要是现在不下雪,我还能去会会我的大白,在它那里借住一宿。但现在下了雪,积雪的厚度比我还高出了两公分。我想我可能没等到它家,在半道上,就被雪给埋了。

算了,看来今天晚上想上她的床是没有什么可能性可讲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客厅的沙发上睡去。那儿虽比不上这儿暖和,但也比在这冷冷清清的受窝囊气的强。

我走出卧室,顺便动了一下爪子,给她把门带上。门刚一关,她就扯着嗓子对我说,“走了,你就别回来了。饱的时候就知道四处乱窜,一天到晚不着家。等饿了没地方去了,你才知道回来———你这次要是铁了心要走,那以后也要像今天一样铁了心不要回来。你一走我就会把窗户和门都锁的严严实实的;就算你变成一只苍蝇,也别打算能进来。你要是后悔了,在外面敲打窗户,我不但不会理睬你,放你进来,而且还会笑你是只没有骨气的怂猫,受了委屈与苦楚了才知道回家。”

听到她这样讲,我的神经以及身上的每一根毛发,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它们都不由自主的矗立起来;连肌肤都是麻酥酥的。我受到了讽刺与嘲笑。不过这也是事实,我确实是这个性子。酷爱自由,不愿被人掌控与鼓掌之中,也不愿以他人目光而改良自己的行为,即使我错了,使某个人因为我而伤心的哭了,我也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良心去道歉认错,我只求目的,结果,好的目的与结果。

我卷缩在客厅的沙发之上,望着窗外的飘雪。窗户上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冻;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带着呼,呼,呼的声音敲打着窗户。我害怕极了。要是在这个时候主人把我扔出去;在那个外面世界的我,是毫无生存希望可寻的。现在只求,她不要把我扔出去,只要在家里,进不进她的被窝都无所谓了。

凌晨三点左右,我被一股带有寒气的冷风给吹醒了。我眯着眼望去,窗户大敞着,窗台上的花盆里也已落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积雪。卧室里的灯还亮着,我听见钢笔划拉纸张的声音;透过门缝,我看见她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拿着钢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写上一阵子,她似乎好像因为什么事而变的非常的烦闷,不得不用扶着脑袋的那只手拨弄一阵子前额的头发,才会稍有消停。

寒冻之下,我只能铤而走险,悄悄的推开主人的门,走近她的床———没敢上去。乘着她正在全神贯注的写作,我便卧在了她看不见的左边的床沿底下。那里有一块主人前面扔的枕头,和一块不小心掉落下来的枕巾,刚好可以当做我的避寒之物。

中午两点,太阳早已高高的挂起了。一缕微弱的暖光照在我的身上,同时也照耀到主人的脸上。我睁开双眼,惊奇的发现我不在地上,而是在主人的被窝里。她单臂搂着我,我的脸紧贴着她的脸;从她呼出和吸进的空气来看,她睡的很熟!我想,她一定是到天亮快亮的时候,邻居家那两只瘦骨嶙峋的公鸡不停的打鸣的时候,才上床睡觉的。

我百无聊奈,腹中也饥饿的厉害。但是我又不敢直接给她几拳,让她醒来,给我弄点吃的。所以我只能和往常一样,在她的床上来回的蹦跶,或是来回的撒欢子。我可无法理解她,因为我实在是饿的太厉害了。

良久之后,大概在四点左右吧,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烦躁的拨弄了两下头发,然后戴上眼镜,用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我。而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我之前的举动。一会儿跑到床底下溜一圈,一会儿跑到她的周围蹦跶几下———其实我也是出于好心,要不是我每天这样叫她起床,一个月下来,她最起码要多瘦四五斤。如果四点半以后,她还没有起床,那等她自然醒来的时候,大概已是傍晚了。这时候她只会吃一顿饭;到了凌晨以后,吃饭的几率就相当的少了,顶多就吃一个泡面。那么现在刚好四点,我想她一定会弄点什么吃的,然后等九点多十点的时候也会再吃一顿———而我也是一样,她吃几顿饭,我亦是如此。

她穿着睡衣,洗了两把脸之后,就进了厨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端着一碗她自以为很好吃的蛋炒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闻见了糊味———我的天呐!我现在才知道鸡蛋糊了以后真的比屎还要臭。我想狗都宁愿多吃几口屎,也不愿把鼻子凑上去闻一闻她炒的那个玩意。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那黑黢黢的米饭和那玩意放进嘴里,然后不一会儿,她的嘴巴就变的和米饭一样黑了。我恶心的要死,她却在那儿吃的津津有味———女人挑剔的时候让感到匪夷所思,不挑剔的时候也一样!可能是因为,我只是只猫,不会笑话她,不会让她觉的不好意思,所以在我面前,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的不亦乐乎,而我吃完罐头以后,就变的及其无聊了。外面还在下着雪,我什么都干不了,所有的活动只能局限于室内———我该干些什么呢?

我静静的坐在她旁边,望着窗户下一颗好像是树一样的植物,大概有一米高,有树叶,也有我胳臂般粗的枝干。只是我好奇的是,它为什么一会儿掉一片黄叶,一会儿掉一片黄叶,为什么不一次性掉完呢?这样的话主人也不用每天下午和晚上都去扫它!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主人这几天都不用这么麻烦了。于是便下了沙发,朝着那个又大又圆的花盆走去。

我跳上花盆,抓住植物的枝干,狂摇了数十下,上的黄叶基本上都掉落在了地上,只有那么一两片还在上面摇摇欲坠着。我看着碍眼,打算亲自爬上树去,送它们下来,我刚上去,爪子还没够到黄叶,就被飞来的一只秋鞋送到了地上。而那只秋鞋正好击中我面部最帅气的地方。我火冒三丈,心想“这娘们怎么我干什么,都要揍我。她是不是疯了?我是为她好哎!”

我气愤难当,没管三七二一就向她冲去,再好好的让她体验一下,我这利爪给她带去的那种难以忘怀的感觉。

我的利爪就要得逞,不料她从什么鬼地方掏出一把剪刀,拿着它鬼叫着对我说:“你敢!你要是再让我哭,以后就休想再找到女朋友了。”她望着我的下体说,“虽然你那个东西也不怎么滴!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吧?”

我思量了几秒钟,觉得她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有些东西,在身上的时候,有时候你会闲它多余,甚至气愤它招惹是非;但当它真的要从你身上消失的时候,你倒真的会舍不得。突然想起,享用它的时候,也是非常快活的,没有了它,男女怎会有别,雌雄又怎能共体呢?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忍辱负重,向她违心的做一些傻气的事情。比如说,听到她说出那句令我可怕的话语后,我便瞬间变得及其的乖巧,在她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根本一点都不像我自己。那我又能怎么办呢?生活么,谁都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做出那么低三下四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为了我以后安逸的生活,也为了我的小弟弟的安危而着想。

她见我如此娴静乖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噘着那一张黑嘴,向我亲来。我难以抵挡,又什么都不敢做,只能任她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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