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掏了包面纸往她手里塞,冰冷的指尖擦过温软的手心。

“谢谢……”一副受惊小动物的模样。

他往下滑坐了一点,那模样更加松散慵懒了,侧过一点点幽深的目光平视着她,她觉得特别难为情,“你别看我……”

“啧。”他移开了视线,舌头动了动,滑过齿关,顶了顶上臼齿,冰淇淋吃多了,好像有点牙疼。

林茜觉得自己很丢脸,直到电影散场,一直不敢抬头看他,所以没有发现,因为电影的后半段的故事,他脸上出现了悲伤又落寞的表情。

起身要走的时候,她把剩下的半包面纸递了回去,涂三千接了过来,纸巾的包装袋上似乎都沾了点泪水,又湿又凉的。

出了电影院,两人之间保持着很默契的沉默,走到了公交站,隔了半米的距离,一左一右坐在长条椅上。公交站没什么人,少年少女背后的广告牌散着炫目的光芒,在他们的发梢,肩颈,手臂,小腿弥漫开去,是能将他们紧紧包裹起来的暖光。

一辆公交停了,又走了。

另一辆公交靠站,又开出。

“我们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林茜的小腿都被晚风吹得有点发抖了。

“嗯。”他低头看看手机,好像等了都快二十分钟了。

“那个……回榕树头那边的是不是M203。”

“嗯。”

“末班车好像二十分钟前过去了……”林茜把手机屏幕往他面前一伸,神色有点为难,刚刚才查到公交的运行时间。

“坐地铁去吧。”他脸上僵了那么一下,起了身,拍了拍屁股,扯她的书包背带。

“好。”林茜愣了一下,她总觉得人和人之间这种小动作,是很亲昵的,没想到他会来拽自己。

“走啊。”又开始不耐烦了。

林茜甩甩头,小鸡崽一样跟上他的步子。

A城就两条地铁线,一横一纵十字贯穿。周五的晚上,将近地铁末班车的时间点,乘地铁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林茜和涂三千排队等了两趟地铁,才勉强挤了上去,是涂三千先上的车厢,把林茜扯了上来,两个人面对面的,林茜还在庆幸,幸好两人之间还能有一点距离,不然她剧烈的心跳声,怕是藏都藏不住,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到了下一个站,对侧开了门,恰巧是最大的客流站,而这是最末一班地铁,人潮一涌进来, “咚”的一下,林茜就被涂三千压到了车门上,猝不及防。他的心口正好抵着她的额头,而他的下肋撞在她的胸上。贴得太紧了,他撑着手臂支起了一点距离。被他的气息笼罩着,甚至都能闻出他衣服上洗衣剂带着的橙花香,林茜整个脸着了火一样烫,微微侧了侧脸,看见旁边被挤成沙丁鱼的OL小姐姐一脸暧昧,嘴角含笑地打量着他们,实在是……让人无法呼吸。

他垂眼只看到她的头顶,看不见她的脸,但耳廓红得跟熟透的草莓似的。

“过两站就下了。”两人这么近,她都能直接感受到说话的时候他的胸膛震动。清冷的声音,稍稍给脸冒热气的林茜降了降温。

“嗯……”林茜软软地哼了一声,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僵僵的站着。

“下一站是榕树头,请下车的乘客从右门下车。”听到报站音,林茜才实实在在的松一口气,门一开,鹌鹑似的,快步快步窜了出去。涂三千跟在她身后下了地铁,看见她连脖子根又红了。他拽着自己的衣领,扇了扇,衣衫里灌入又灌出清凉的空气。

出了地铁口没多远就是榆树小区的入口,林茜说不用麻烦他送了,他便没走过去,慢悠悠地在外头晃了晃,看她到了小区门口又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下,伸手给他挥了挥。他才转身离去,朝身后小幅度扬了扬手臂。

涂三千当晚做了个梦,画面实在是太过……香艳。朦胧之中转醒的时候,心里是一分惊吓,两分失落,还有七分欲求不满。伸手摸了摸床边,是真的没人。舌头顶了顶上臼齿,还是,牙疼。他叹了一口气,才悠悠爬了起床,换了一条裤子。

后来偶尔在路上碰见她,她会朝他笑笑,还是腼腆,一脸纯良。和她一对比,他就觉得自己还挺下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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