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兄你说嘛说嘛,四郎也想知道,三兄原来做过些什么啊?”李禅有机会反咬一口,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谁让三兄成日里就知道取笑他没有门牙的。不过他一说话嘴里就漏风,实在是太难过了,李祎弯下身替两个弟弟将身上的领子理正,“没什么,走吧。”

东宫花园不如太液池畔的御花园大,但里面也是百紫千红,满园风光旖旎。

不多时,有东宫的宫女送上了刚沏好的茶水和点心,李袀和李禅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里背书,李祎一面听两个弟弟背书,一面品茶。

太子李祚应该是沐浴了一番才出来,身旁还跟了一个眉眼风流容色妩媚的内侍,李祎手中一紧,暗暗道:“还当传言有误,太子一国储君,怎会弃之大统不顾流连男风。却是我想错了,或许,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兄长吧。”

李祚走过来,“二郎稀客,某记得前些日子,阿娘往二郎府中送了一位美人?”

“是。”李祎今年已有十六岁,按规矩也该往府里添人了,只是他还未有爵位,韩青娘便只将长乐宫内的一个宫女赐给他做侍寝婢女。

李祚说:“阿娘为你我兄弟颇为操心啊,前头为某赐良娣,后面替二郎你选人。”

这话里,似乎另有其味。

李祎没有接话,李祚也转移了话题,教李袀李禅两人玩起了斗兽棋。

李祎不再东宫多留,与李祚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起身告辞,出了东宫,李祎身边的内侍才壮着胆子问他:“殿下,您觉不觉得太子殿下今儿个有些奇怪?按理说今日是端午,太子应该在太极宫陪皇上皇后观看龙舟才是。”

是啊,今儿个的太子的所作,所言,所为之事都太奇怪了。

他还是阿耶阿娘最引以为傲的那个儿子么?

当初立储,太子因为是嫡长子身边又有皇祖父留下的老臣辅佐,东宫太子之位自然是稳固的。

如今,阿娘以强势的手段拔除朝中的蛀虫,其中就有太子的两位恩师。

于公,除去贪官污吏是为肃清朝纲为天下百姓谋利也为国库谋利。于私,阿娘早已看太子阿兄的恩师不快,这些老臣连阿耶这个皇帝的话都不以为意,更别说阿娘只是一介女流了。

可是谁能想到呢,不过个把月的时间,长安西市菜市口的刑场上,就已经被处斩了三位大臣,无一例外,都是自恃威望高在朝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贪人钱财的。

当中有一位,是太子的恩师,太子太保承安公。

——莲华观,演武场——

今儿个是端午节,李莲娘和关越扎完马步过来,流月给她擦了手上的汗,剥了一个蛋黄馅儿的肉粽给她:“公主吃慢点,还有呢。”

“流月,宫里,阿耶阿娘还有程娘娘今儿个是不是也在吃粽子?”

流月点头:“是啊。”

“我记得后一日初七,是四兄的生辰。我抄了一篇《道德经》,你找两个人替我送回去。”说完,她一手拿着粽子一手拿起了木剑,现在,她已经能单手挥剑了。

李莲娘的武学进步的很快,快的让慕容律不太满意,他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小徒弟这么快就在剑术一道上得心应手起来。那样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本就未稳的道心,越来越冰冷,走上一个彻底无情的剑道之路。

浮生万千,大道无常。

虽说每个人追求的道都是大同小异,然,慕容律还是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让小徒弟可以快快乐乐的过这一生。

木剑翩然袭来,残影片片,她吃着粽子舞着木剑,完全沉溺其中,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注视。

对李莲娘来说,自己比关越差的太远了,他几天就能挥剑一百下了,而她如今才能挥剑五十下,还远远不够。

人总是会随着年纪的增长,逐渐从无忧无虑的孩童长大成人。

慕容律闭上了眼,冥冥之中,他已经看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李莲娘——

她一身黑衣,手持寒剑,坐在一间四处不见灯火的黑暗大殿之中,身旁位列四个银甲蒙面之人,身前几步开外,红毯两侧各站着十来个神情肃穆,手持弯刀的黑衣人。

慕容律一惊,猛地回神。

却见李莲娘脚步轻盈一跃,手中木剑猛然反刺,身后关越伸过来的剑势被她劈开。

恍然间,寒芒烈烈而起。

剑意,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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