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这个词对于大家并不怎么陌生吧。”

抱歉,突然这么开头,没有一点转折性实在是有点突兀,这实在是我已经结束了和程宁晨的聊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却被室友点名脱口而出的结果。近十点钟的时候,室友们陆续回来,洗漱完毕上床,最靠近灯开关的姚紫良关了灯,不大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漆黑下来,随即我们各自的手机亮起,各自摸鱼到了十二点,然后齐齐整整地准备睡觉。

过了十分钟,我们谁也没有睡着。

今晚的我们都很精神呢,出人意料的精神,不得不让人盼望去发生点什么。

“我要听323给我讲故事。”姚紫良卷着被子,她的声音从我对面的床传过来,我侧脸去看她,仅能从黑暗中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她又说了:“讲323过去的故事。”

师父和童川玉也赞同了起来,我感到脑壳有点疼。

我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似乎是有当说书人的潜质,我是不介意让人知道我的一些事的,每每这时我都会顺水推舟。

“经过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两辆公交车不就总是追尾嘛。”姚紫良说道:“我上次返校,就坐在后面那辆,我就看着前面那辆开的飞快,结果中途被一辆奔驰拦下来了,不知道这是要换的第几任司机了。”

我要讲的故事就是从‘车祸’这个词开始的。

说起来,我最开始和车祸这个词搭上边是在四年前,我念初三的那年。

初三是我整个高中生活最舒坦的一年,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对我都很好。唯独有点违和的是我的初三一开始就没有个好兆头,我的发小之一在初三开学的前一天来我家里找我玩,我有些喜出望外,那时候初中经过了几轮分班,我们的关系早就大不如以前,我很开心她还没忘记我的存在,那一天乱七八糟地去了好多地方,我们就还是小学生那般,每经过一处童年玩乐的地方都要说上好久,我以为念初三后,我们会变得像那时一样要好,但第二天我就得知了她退学南下去打工了。

开学那天我没有见到她。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一家人是一起出发的。这好像也说明了我整个初三的舒适只是一方面。

那周五放学,我没有走以往那条会通过商业街的路,而是特地选择了较为偏僻的靠近田野的道路,两条路就算是我初中生的脚程来说,后者也太远了,我以往根本不会从那里走,那一天是例外。

就是那一次例外,我碰上了舟楚。

舟楚是我初一班上的外语课代表,她和我另外一名发小是挚友,不要觉得一位发小又一位发小的,哪里就都是我的发小了,我就两位发小,简而言之,上了初中后,我和一位发小因为分班的缘故关系变得疏离了,和另一位发小因为小学毕业时的一个摩擦变得反目成仇,这个摩擦后续要是需要讲到它,我会说的,但要在这里说的话,就太耽误时间了,所以我们还是就这么简而言之过去吧。

提炼关键信息,知道舟楚和我另一位与我反目成仇的发小是挚友就好了。初一伊始舟楚就看我不顺眼,处处给我使绊子,要不是当时的班长和我是好朋友,会在有限的范围内帮助我,我这个学渣大概会被她玩弄到连教室都待不下去的地步吧!

我没想过求助班主任,一方面学渣是没有发言权的,另一方面我只是个学渣啊,同学们作证会相信谁,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吗?至于父母,我就连求助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产生过,就不提了。

初一过去,初二没有同班,这是我时隔一年在舟楚身边没有别人的情况下与她直面相撞的。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呢,竟然有那样的事情,学校和她同村的人多得是,但那天她的回家路上就只有我和她。

经过的车辆都少得可怜。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由与她身后的影子保持距离的情况下慢慢行进到与她同行的程度的。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倘若她没有默许我走在她旁边的话,我百分百不会那样做。

虽然在班上被狠狠地欺负了,可是我仍旧觉得我和舟楚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毕竟与我成仇的人是我的发小,我也没觉得我和我发小之间的事是不可挽回的,我们彼此都是缺少了一个足够去和解的契机。

已经初三了,难道要带着那样痛苦的回忆到毕业吗?

而那时,那个契机就在我的眼前。不可以错过,这种紧迫感促使我首先向她搭话了。

我们的喜好有许多重合的地方,喜欢的书和电影,我都没想到我们能够聊到一起去,事实上,我们不但聊到一起去了,我们还聊了很多以往的我们根本不会说出口的事情。

我们比任何好朋友的存在都像是好朋友,只是同行了一段路,我就觉得我初一那时对于她的些许的怨恨就都烟消云散了,她若是有错,我也有错不是吗?我没有告诉舟楚处在我的视角的和我那位发小发生的事,这就是我最大的错。

舟楚告诉了我导致我和发小反目成仇的那件事的后续,由此,我对她的喜欢又上了一层。一年过去,她的成长比我要大得多,她向我道歉了,我又有什么不去原谅她的理由呢?

在即将分别的岔路口,我们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那里有一家台球馆,我们花了一周剩余下来的零花钱打了台球,球馆里多是大人,但舟楚像是和他们很熟,听舟楚和老板聊天的时候,我知道舟楚的爸爸是这家台球馆的常客,舟楚于是也总会过来打几杆。

我和舟楚两个人,恰好可以打一桌,我是个从来没有沾过杆的新手,舟楚手把手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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