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我。我来护荫着你。
顾嫣听的真真的,心如擂鼓。
陶熹微不提顾依婉,因为不重要。她拿出绣好的新手帕,递给顾嫣,笑容温暖,“手帕绣好了。你看看,还喜欢吗?”
顾嫣接过那方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攥的格外紧,又慢慢展开,帕子上绣着的图案是红豆。叶绿,豆红。栩栩如生。她又想起那天玉儿和陶熹微的聊天。红豆是相思豆。可陶熹微又在相思着谁?
顾嫣一直盯着那方手帕瞧,手指描绘着那颗颗红豆,“听玉小姐说。你很喜欢红豆。”
陶熹微颔首:“嗯。”
顾嫣收回手,抬眼,凝视陶熹微,问的严肃,“红豆是相思豆。你在相思谁?”
“你啊。”陶熹微笑的越发温柔,眼眸似水。
顾嫣又感觉呼吸一滞,从耳朵红到脸颊。
陶熹微看着害羞的顾嫣,忆起小时候的顾嫣来。她总是会在自己面前害羞。在别人面前勇敢。
嚣张跋扈只是她的一种伪装,陶熹微清楚顾嫣心中的柔软和自卑。她其实多么希望,顾嫣可以撕去贴在脸上的假面具,去面对自己。想到顾嫣之前的经历,陶熹微就更心疼了。
稳定好情绪后,顾嫣才说话:“在一个屋檐下,你想我做什么?”
陶熹微没回答,而是问:“手帕你还喜欢吗?”
顾嫣点点头,笑的开心,“我很喜欢。”
她将手帕宝贝的收起来,就听陶熹微说:“我听迎春说,你父亲去找过你了。”
陶熹微今天过来主要是跟顾嫣商量孟天阳的事。孟天阳是顾嫣的父亲,游手好闲,爱好赌博,经常找过顾嫣要钱。像只吸血的蚂蝗,永无止境。她想给孟天阳一个干脆。
顾嫣关抽屉的手有一顿,脸色慢慢冷下来,淡漠应着:“嗯。来找我要钱。”
陶熹微锁眉问:“他还没戒掉赌瘾吗?”
顾嫣转过身,朝陶熹微走来,冷笑道:“他能戒掉赌瘾,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陶熹微问:“你给他钱了吗?”
顾嫣摇头,“没有。”
孟天阳还想从她手里拿去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说从前她还念及孟天阳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么现在,她只当孟天阳是恶臭的垃圾。
陶熹微沉思一会,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阵大喊,“孟天阳!这里是陶府!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随后迎春脚步如飞的来,敲门进屋,眉头紧紧皱着,“二小姐。您的父亲来了。在院子里侯着,您要见吗?”
顾嫣想都没想,果断道:“不见。让他走。”
迎春颔首:“明白。”
陶熹微伸出右手,抚上顾嫣冰凉的脸颊,她的脸很小,眼睛里藏满心事。她怕,怕孟天阳,怕孟家的每一个人。怕他们的打骂,羞辱,更怕他们提起从前。提起她顾嫣卑微不堪的从前。
“有我在。不要怕。”
听到这句话顾嫣终于崩不住了,眼泪慢慢滑落,打在陶熹微手指。
陶熹微拿指腹轻轻拭去顾嫣脸颊的泪水,唤了她的小名,“蕙念。”
这个久违的名字,顾嫣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只有她母亲在时,才会经常这么唤她。也是她没改名改姓前的名字。她喜欢这个名字,讨厌那个姓氏。她又想起,初次见陶熹微时,陶熹微问她叫什么,她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叫顾嫣,还是孟蕙念。孟蕙念……
顾嫣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迎春拿了几块大洋打发孟天阳走,可孟天阳钱不要,也不走,嚷嚷着他今天就见顾嫣。见不到顾嫣,他就不会离开。
云实气的一张脸涨红,可又不能对孟天阳这个无赖做什么,反倒把自己气了个不轻。
迎春一生气,把几块大洋扔在地上,“爱要不要!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孟天阳穿着破旧的长袍马褂,布鞋还破了一个洞,像是来陶府乞讨的。确实和乞丐没什么两样,也确实是来找顾嫣要钱的。
“顾嫣是我的女儿!我要见她是天经地义!谁敢拦!”孟天阳指天指地,哪里还像一个出身书香世家的人。
迎春听到孟天阳这句话都笑了,“哎呦我说孟老爷,您还知道自己有顾嫣这个女儿啊?那早些年你干什么去了?把顾嫣丢给别人,任由他们打骂,不给吃不给穿。这就是您这个做父亲干的事?”
孟家几代读书人,家风正气。到孟天阳这一代也算是衣食无忧。可自从孟天阳喜欢上赌博,第一次尝到甜头,赢了不少钱后,慢慢的就沾上赌瘾。久而久之下来,搞的家破人亡。整个人变得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眼里除了赌就是赌。没有一丝悔改之心,也从未想过要洗心革面。反而引以为荣。一没钱就找顾嫣要。
顾嫣对这个父亲,是冷心冷情的。她没有这样的父亲。
孟天阳逼死她母亲,现在还想逼死她吗?
云实朝孟天阳碎了一口唾沫,“二小姐没你这样混蛋的父亲!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走!”
迎春可没云实那么好的口才,张嘴就骂,“你可滚你的吧!再他妈胡言乱语,老娘一菜刀把你头剁了当皮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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