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惊呼让天涯如梦初醒,一手扶住归燕,一手手忙脚乱地急电她背后的穴道,并从一旁拿去药瓶到了药,以嘴对嘴的方式,一颗一颗的喂入归燕手中,而后紧紧搂住归燕,一遍遍地摸着他的发鬓,低喃道:“不会有事的,燕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与其说是在开口安慰我,倒不如说是在自欺欺人。
“伯伯,姐姐现在需要大夫,让大夫好好看看!我,去找大夫来!”对于天涯的无动于衷,我率先回过神急急往么外走。
“不!燕儿不需要那些庸医!她就是最好的大夫,她就能治好自己的!完全不需要别的庸医!”天涯就像是疯了般,大声咆哮起来。我想如果不是他正抱着归燕,只怕他会立马起身将我丢出去。
就在我们两人僵持之际,“碰”的一声巨响,屋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谁!”近乎癫狂的天涯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不过他丢东西的手法快,来人的来势更快!我只觉耳旁风声刚过,天涯已被人定住。
再一看,才发现来人,也就是陨辰冲外面大声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看看!”那老者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那四个丫鬟,垂手站在两旁。
大夫搭了好一会儿,不由惊愕的大呼数声“奇了!”
他的感叹还未说完,就听陨辰焦虑地询问,“您老就被卖关子了,到底归燕姑娘的伤势如何?您倒是给句准话,没看见天赐少爷快急得哭了吗?”
“是是是,”大夫捻着胡子说了一大通的话,大致的含义就是说归燕的现下的情况虽然还是有些凶险,但比起第一次把脉时要好太多太多了。如果说第一次把脉,她几乎已经双脚都跨进了鬼门关,那这一次,则是生生将一只脚拉出了鬼门关!生机大盛,这怎么能不让大夫高兴呢?
我听罢,不由长舒了口气。
见我这般,陨辰开口劝我回去休息,我却摇了摇头,坚持留下来,要等她弄好了,才肯走。
陨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看了眼坐在床上,被自己定住的天涯,再看看还在发愣的自己,料想他说的话,我也是听不进去的。
只得再次叹了口气,告知翠鹭,主子和竹公子都不在,流月姐姐忙着整理前堂的乱事,自己要也去帮忙,要是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来找他。只要能帮得,他一定帮到底。说完便拱拱手,转身离开。
陨辰的离去并没有给大夫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而是依旧个归个地料理着归燕。直到将她的伤势全部处理好后,看我和天涯的脸色也不太好,顺带也给我们一一把脉,给天涯开了药,又勒令我急忙回去休息。
拗不过大夫的执着,我只得向大夫轻轻作揖,让他好生照顾他们,便带着翠鹭回去了。
再回去的路上,我这才想起询问翠鹭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又发生了些什么。翠鹭老实地回答了,但对于路上的事情,却只是想了好一会儿,只回了一句“一言难尽”。
我见她眼下乌青极重,原本肉呼呼的脸颊此刻却消瘦了下来,想来这一路上也是饱经风霜,没有好好休息,便转头对翠鹭道:“翠鹭姐姐,你刚回来,想必一路上也甚是疲累,你想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静一静,等会儿我便自己回去休息。”
“可是……”翠鹭原想说前不久便有刺客来袭,虽然已被擒获。可万一再有什么闪失,只怕她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何尝不知她的顾虑,只得笑着回道:“翠鹭姐姐放心吧,那批刺客已被擒住,想来那幕后之人定然有所忌讳,所以短期内不敢在有所动作,何况经此一役,流月姐姐和殒辰哥哥定是加强了戒备,刺客不会在如此容易的混进来。姐姐你就放心的休息吧。天赐没事的。”
翠鹭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我言之凿凿,又一脸平静,甚至是淡漠的表情后,只得乖乖闭嘴,欠了欠身后轻声离开。
我见她走后,这才慢慢踱着步,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总是盘恒着归燕那张了无生机的脸,还有天涯那张虽生犹死的面容,以及翠鹭心疼担忧的神情。如果不是我,不是因为自己的意气之争,不是自己的执迷不悟,又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他们有的视我如亲人,有的奉我如神明,有的待我如知己。可我呢?我却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我除了给他们带来厄运与伤痛之外还能带给他们什么呢?
月色清冷,透着初冬的那种刺骨的冷,让我不仅打了个寒颤。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蟹赏菊的情景。
去年今日的月色也是如此清冷,只因有家人在身旁,所以即便天冷,心中也不觉得寒冷。然而现在所有的温馨都如过眼云烟般,物是人非。只留下一片残影,让月冷、风冷、心更冷!
我果然是个不祥的人!如果不是我的心血来潮,父亲就不会惨死!母亲就不会毁容!哥姐更不会无辜受累!他们和归燕、天涯一样,都是受我连累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滑过脸颊,留下一片冰凉,还有无尽的苦涩。我却还不在意,依旧呆呆地走着,让她肆意流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情好过一点。
“赐儿?”一声轻呼打断了我的出神。我循声望去,只觉眼前一片光影错乱,不知什么迷了我的眼。我使劲眨了眨眼,可依旧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是刚才出声之人已站定在面前,拿着手帕轻柔地替我擦去脸上的水迹。
“祖,祖母?”萦绕在鼻尖的檀香味让我一下子想起来人是谁。当即弯腰准备行礼,却被对方轻轻拉起,直到将我脸上的泪痕全部擦干净,这才放开我,淡淡问道:“赐儿怎么不会放弃好好休息,反倒走回这血气恐怖之地?是忘了什么吗?”
听到祖母如此反问,我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走回了那条遇袭的回廊中。廊中的尸体已被搬走,也让人粗略地到扫了一番,使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唯独空气中依旧隐隐有着血腥的味道,怎么都挥之不去。
想到这淡淡的血气中还有归燕的血,我的眼睛再次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再次毫无征兆地再次滑落下来。
祖母见我再次落泪,不由有些手足无措。随即想到什么,轻轻将我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祖母的举动让我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被狠狠撞了一下,抱着祖母边哇哇大哭,并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祖母是否听懂。只是单纯地想在此时此刻找个人好好倾诉一番,而祖母就成了我的人选。
在我述说的时候,祖母就这样蹲着身子,一言不发地听着我的哭诉,我只听到她心中回荡着一句话“抱歉赐儿,祖母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机会让赐儿在受任何意外!”待我说完,她还是这样搂着我,原想开口在说什么,但翻来覆去的却只变成的一句话。
“天赐没错,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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