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此事本县定会竭力相助。”
王晚亭一脸轻松地嘴里答应着,这种屁事还要他大老爷坐堂来问,简直是笑话。
“老爷明鉴,确实街上没有懂得硝制皮张的工匠。便是小的将鞋跑断也难…。”
“住嘴。跑断鞋怎么啦?是你的鞋重要还是董大人家的车棚重要,还有你家老爷我的官声还要不要?”不耐烦,王知县一脸极度不耐烦的样子。
“啪。”惊堂木再度拍响,“统统去找,你们也去。”
恹头搭脑的叶子晴带着衙差出了堂去,王晚亭转向朱骥的时候换了副嘴脸。
“朱大人,咱们还是到后堂说话。事自有他们去办。”
“谢过王大人,告辞。”
朱骥不好说什么。此地穷乡僻壤,寻觅不到硝制皮子的人也有可能。面对滴水不漏的王知县他是没有办法的,否则也不会在军营里混了七年,仍是个区区把总。
当然,王知县的后台也是相当了不得的,下到这里只是个过渡。他可不光有个锦衣卫千户的老子,有个在宫里的贵妃妹妹。
京师,内城慈宁宫。
张宝珠参加过两次选秀,都是被穷困潦倒的父亲逼迫去的。第一次是福王家选王妃,初选便被点作第一名。可她不愿继续,赖死抱着柱子不走。于是,才又有了第二次参与熹宗皇帝的秀选。
又是第一,并封了皇后。她不可能没有想法,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她的身世,以及本该享有母仪天下的权力。这两件事使她宫居十年,依旧难以忘怀。不是所有人都称赞的,也有暗指她干政的。最起码的,大行皇帝驾崩之际,在皇储事件上她使了力,捧出了信王朱由检。
魏客两个与张宝珠相斗,几乎次次都能赢,但只输一次便双双丢了性命。因为他俩都是枝藤,而张宝珠却是干树。权力的显现往往于常人所知的只为枝叶,中枢内禁中的博弈,凡人几乎不可揣度。
王良妃就是个标准的凡人,尽管是前朝的贵妇,可她依旧是个凡人。她以为,只要懿安娘娘能替自己出面说情,周皇后会撤回罚俸的决定。
“宫规与律法等同,你不会不知道。”对于良妃,张宝珠与她平素里关系算不错的。但她不能凭借相关人等的个人喜恶而断,只能公正对事。
“哦。晓得了,姐姐。”
“这便走了吗?”
“听娘娘吩咐。”
王良妃在宫中乃是个几乎可以忽视的存在,如果说可以勉强有个能为自己说话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只能是懿安娘娘张宝珠。
“前番圣上与我说迁慈庆宫之事,你以为如何?”
“好事。”
“你若随我去那边,算不算也是好事?”
“算。”
“如此便定了。你三个月的例银不少,但我这里还出得起。”
“谢娘娘。”
“周皇后做事有法度,该着的便是该着的。我这也不例外。”
“妹妹省得。”
“去吧。”
“哎。”
宗室骄恣,外戚势弱。即便想稍作改变也只能用些暗劲,明处要严守克己。就是周后当面,宝珠也是以事例教诲。只有后宫安定,皇上才能专注于理顺朝政。
“娘娘,有些人须得提放一二。”
“嗯?”
“前日门口几个当众议论,说总管太监陈德润人品清雅,性格又如何谨厚。还讲文辞如何的佳美,当防。”
女官中,项杏娘算得上一等人品,除了性格冷峻了些。
“知道了。”
某些方面懿安皇后在时时刻刻都防范着,即便是当初魏忠贤派出的人,还未动手,就被坐在马桶上出恭的她给发觉了。人虽然后来被魏逆秘密处死,却也让对手都晓得了她的不好惹。
“娘娘,这几个都换了去么?”
“暂不去理,过慈庆宫再说。到那边的宫女依旧由你主事。再有一桩,太康伯府上你可派人去知会。”
“婢子明白。”
一个美艳而年轻的寡妇,如果没有人惦记那才叫出了奇呢。这世上喜欢动歪脑筋的人总是有,后果呢?
撇了撇嘴角,张宝珠不想多事,再说这也不算个事。
“野牛不算作牛,那野人也不算人吗?师傅。”
正吃得起劲的渺目差点被小徒弟的话呛噎住,歪头沉下了脸。
“你是在说你师叔吗?”
“他有时候疯疯癫癫的,是不是神仙也都他那个样?”
“哦。神仙啥样子师傅我也没见过,你师叔不是凡人,但也不是野人,你没见他洗澡、叠被都有摸有样的。”
“他洗衣裳和洗澡用的胰子块很神奇,用草灰作的。还是神仙。”
“你也学会了做,那你是不是神仙?”
“可我还是觉得,他讲的那些事,好多都是仙境里的。”
“快去给我取酒来,这么一大盆的牛下水都塞不住你张嘴。”
渺目笑了,很开心也很惬意。
“喝不得也,师傅,脚都还没好利落呢。”
“砰。”不是拍桌子,是渺目直接用条腿狠狠跺在地上。
“好,好,好。我去拿,莫生气啦。”
可渺目看上去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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