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我先去付钱。”沈文坐在吧台前等着他,调酒师站在他的面前用面巾擦拭手中的酒杯,不经意的问起:“他失恋了?”
酒吧里失恋的人不计其数,作为资深的调酒师一眼就能看出客人的底细,家庭状况或是是否单身。
“关于客人隐私,你还是少问的好。”沈文将酒杯与酒瓶往里一推转身离开,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自然也不喜欢别人管自己的闲事,调酒师却触碰到他的底线。调酒师干笑两声,他这辈子能遇到几次这样脾气不好长得又好看的客人?
纪戚予搭着沈文的肩走在道上,弯月在前方随着他们移动,它持续性发出淡银色的光芒,冷漠又不近人情。“既然这样该浪的浪,该玩的玩。”继续当他的纨绔子弟,让所有人觉得他是花心的混混他也无所谓。
越是玩世不恭,越是在伪装,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层面具就再也脱不下来。
沈文不会安慰人,他连安慰自己都不会怎会去安慰别人,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聆听和兄弟的陪伴。
他们回到宿舍再楼层分别的拐角处,纪戚予叫住正要拐弯的沈文说:“文哥,如果将来我还单身,我们私奔吧!”沈文震惊一下留给他一个断他念想的背影,绝情地说:“妄想。”
纪戚予哈哈大笑,不愧是文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吧。
沈文到宿舍门口,拿锁打开门,宿舍内漆黑一片,木子严还没回宿舍。他淡漠地按下门边的按钮,室内一下变得透亮。他脱鞋将鞋放在门外,穿起门边的拖鞋关上门,沈文走到床边坐下,对面的床铺铺的相当整齐,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摆给别人看,之前的每晚木子严都和沈文挤在一块睡。
沈文拿手机看时间,已经过门禁点,现在的时间回学校就需要翻墙,翻墙需要冒着被抓的风险还要想着躲避监控和保安。沈文想木子严今晚大概是选择彻夜不归。
沈文打开微信,信息很多,什么人的都有,唯独他的一条没有。他关上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在一边,起身拿衣服洗澡。
回不回来是木子严的自由,吃醋或者在意只会扰乱他的想法,他只想安稳的度过这几年,不想再去经历这些不成熟的事情,也不想让不成熟的思想充斥他的脑子。
沈文洗完澡把手机放人充电箱充上电后就躺上床睡觉,纪戚予却独自站在阳台上喝酒,他的室友持续性半夜泡妹不回宿舍,他都已经习惯,这样也好能让他自己静静。池顾卿听着室友的呼噜声,他虽躺在床却翻来覆去的折腾,他想和纪戚予告白却又不敢,想和纪戚予在一起却又不敢,木子严深夜在酒吧和KTV间徘徊,无时无刻不蹦迪狂欢喝酒。
天还没亮沈文突然惊醒,梦境模糊不清总体来说不是好梦,他轻眨几下眼又再次闭上,没几秒后又睁起,只要一醒来想睡回笼觉就很难。他起身去充电箱里拿手机,他拔下充电器将它塞进箱里,之后关上箱门回到床上靠着。
时间显示早上的凌晨五点,上午没课,他的生物钟一如既往的早起。无奈之下,沈文打开微信搜索木子严问他:回不回。他不习惯在微信上给人备注,从来都是搜索。
没想到木子严快速的回复:回!回去补个觉,太累人了!一整晚他都处于兴奋的状态,根本没时间睡。
沈文看到木子严回复的消息,胸口有些压抑,他没回信息,把屏幕关闭将放到一边,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人经历的每个阶段都会有变化,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再经历叛逆期,青春期。沈文想他的灵魂已经固定,思想随着年龄增长,他不像是谈恋爱,像是养个儿子,总是以父亲的心态去对待,他自己的事情还未处理,却要去考虑一个孩子的心情。
躺着又没事做,沈文还是转身拿起手机侧躺着刷视频。
十点整,木子严一副虚脱的模样回到宿舍,他慢慢的挪动脚步移到床边,扑通一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累死了……”木子严埋在被单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沈文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仍然侧着身刷视频。木子严见他不动声色,像虫子一样一点一点挪到沈文背后抱住他,将下巴靠在沈文的肩上,看他刷的内容。
这看的是什么?搞笑片又不像,又不是花絮也不是预告,木子严嘴角微勾起带着不怀好意的意味,坏水涌上心头,他撇头轻轻地咬住沈文的耳朵,牙齿在耳朵上来回磨蹭。
“文文……”
沈文皱着眉把木子严推下身说:“你去刷牙吧,有口臭。”嗯?口臭?然而木子严并不觉得自己有口臭,但是这么破坏气氛好吗!木子严一嘴的酒气,让他犯恶心。
木子严哀怨的叹口气,无可奈何的摇头但还是乖乖的起身去厕所刷牙。沈文的态度有点奇怪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变得更加冷淡接近于冷漠。
木子严刷完牙爬上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平躺在沈文身边,两人互不干涉也不说话,仿佛隔着一层防护膜。木子严玩着游戏也觉得没意思,他狠狠的把手机砸到床上,对这样奇怪的氛围他显得有些急躁,被单下是软乎乎的床垫,被砸的手机只是发出‘咚’的声响,他赌气似得转过身背对着沈文补眠。
见木子严已经睡着,沈文轻手轻脚的下床,拿走木子严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放在充电箱上充电,手机对人会产生辐射,一般睡觉的时候,沈文都会拿走手机。他坐上床,看着木子严的侧姿,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清楚的情绪,他的眼神黯淡几分,随后背对着木子严,安静的睡下。
木子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伸手探探周围发现没有手机的存在。木子严轻轻地坐起叹口气,他转头看向还在睡觉的沈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表面上冷淡你背地里还会照顾。装出冷淡的模样却做着好人的事情,很气!是不是应该把你绑住,再关到小黑屋里好好的质问一下你的想法,但是他不敢。
沈文,这样叫我怎么舍得放下你。
木子严盯着沈文熟睡的侧脸,对方仿佛感应到注视,眼皮挣扎两下随后睁开。沈文转身对上木子严裸露的眼神,沈文皱着眉想起身没想到木子严按耐不住,跨坐在他的腿上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的同时袭上他的嘴,发泄似得啃咬。沈文不能忍受,扯着木子严的头发往一边一拽,他下意识的咬紧沈文的下唇,两人同时吸气,沈文抬起膝盖对着木子严的下腹重重一顶。
“沃日!”木子严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腹部生无可恋的蜷缩在床上,沈文脸上难得的出现恼怒的神情,他上唇只是微红,下唇却红肿出血,轻添一下嘴里满是铁锈味。
这个场景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欲拒还迎沈文学不会,了断直接,越是强迫可能死的越快。但木子严喜欢作死,被打无数次还是死皮赖脸,不会改变。
等疼痛稍微缓和些木子严起身胡乱的搓搓脑袋,减少轻微的麻痛感,他不瘟不火地说:“我们去吃饭吧。”沈文点点头。
这次是木子严唯一一次没有无理取闹,他的态度好比两人的关系,近而远,距离近心却渐远,之前木子严总粘着沈文走,如今两人走路都隔着距离。
食堂内站满人,想打饭菜还需排队,等他们打完不知位置还有没有。
沈文打完饭菜后坐在背光的位置,木子严找到他在他对面坐下,因为沈文的唇留着伤口且未消肿,所以他只能小口的进食,以免伤口裂开,木子严看他伤的严重性烦躁地啧一声,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能当中喂他,原因是怕被打。
沈文尽量忽略伤口,小心进食,坐在对面的木子严盯着他不放,从打菜到现在就未动过,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这让沈文有些不自在。
“学长!”好在救星到场,在茫茫头顶之中,无位置可寻的学弟学妹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碰巧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猛的一下窜到木子严的身边。
“子严学长。”“嗯?”木子严疑惑的看着一边的学妹,学妹笑道:“学长今天晚上来野人吗吗?”野人是一家酒吧,在里面你可以放开自我回到原始,像野人一样疯狂嗨动全场。
“有我位置去。”“肯定有呀!”学妹巴不得粘在木子严身上下不来,此时的学弟就像是代替木子严的眼神停驻在沈文身上,终于还是被好奇心占据,他疑惑的问:“沈文学长,你嘴巴怎么了?”一看就是被人咬的,但是学长不是没有对象吗?
沈文只想一声不吭的吃完饭回宿舍,还是躲不过好奇心重的猫,他还未出声,木子严笑着说:“他躺着玩手机,被手机砸伤的。你们难道没有过?”哇,像学长这么高冷的人竟然也会发生这种蠢萌的事情,学弟一脸惊叹的表情。
“有啊,我经常被手机砸,然后嘴巴经常又红有肿,子严学长,我好可怜的~”木子严笑着摸学妹的脑袋,心疼地说:“这样的吗?”
沈文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现场,他随便吃几口饭,拿起餐具倒到剩菜剩饭区,木子严的目光随着他的离开而移开。
他回到宿舍没多久,纪戚予打来电话,沈文接起电话说:“文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你和顾卿去,我刚吃完。”沈文走去阳台看着地下行走的学生发呆。“你怎么知道顾卿在我旁边?还有你去吃饭竟然不叫上我们俩。文哥,这笔账可是要还的!”耳边传来纪戚予阴险的笑声,他无缘无故欠出一笔账,和纪戚予通话总会发生意外。
“我挂了。”“别啊!文哥。你猜我看到什么?”
“你确定要说?”池顾卿在纪戚予耳边小声的提醒道,但还是被通过手机传递进对方的耳朵里。“我想神通广大的文公子是知道的。”纪戚予开玩笑似得说。
“是木子严吧。”他不算不在意,不适合迟早会分,他早已预料到或是说已经做好准备。“他最近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文哥你是知道的。”纪戚予停顿几秒,难得正经的说:“沈文,别让自己后悔。”这条路走到头,后悔虽有更多的却是不服。错的源头来自于寂寞,如果耐不住寂寞,不管走几次都是错误的道路。
“嗯。”
“文哥……”
“我知道。”不等纪戚予开口,沈文先挂断电话,这可能是命运吧。
纪戚予震惊的盯着眼前被挂断的手机,沈文是这么任性,不听人劝告和安慰的人吗?!池顾卿拍拍他的后脑勺,安慰他说:“放心吧,沈文自有分寸。”纪戚予给自己一个白眼,可能吧,像文哥这样大神级的人物不需要安慰,他才需要……
沈文翻开手机上的日历,手指某个有备注的日期上摩擦。他在怎么冷淡,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悲伤。
木子严进门穿拖鞋见沈文站在阳台上低头看着手机,他沉着脸走过去。
“沈文。”对于称呼的改变沈文不觉得惊讶,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应。木子严把沈文扯进宿舍关上阳台门,他表现出微怒的样子,说:“沈文,我不懂你。”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咬牙说出口:“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我和一群人混在一起,甚至远离你,或者搞暧昧,你不觉得在意吗?”沈文看着他始终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我真的不懂你,遇到事也是冷着一张脸,拒人千里。不管是我们说的话也好,安慰也好,你永远听不见,你是不是有点太已自我为中心了。我有点厌烦这样的关系,可能我在你心里也只是标着男朋友名称的npc。”所以说,他现在只是为说这些话吗你什么时候才会成长,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木子严,我不会在意你靠近谁,你宁愿靠近一群你不喜欢的人让我在意,也不愿意和我谈,我为什么要觉得在意。你没有想过去懂我,我放不开自己,自己解不开的心结也不会有谁能解开,再说多只会让我徒增烦恼。木子严,为了让以后的事情不会发生的那么痛苦,所以乘早结束这一切吧。”两人好好的聊聊结局会改变很多,但是每个气在心头的人怎么会去想好好谈谈。“幼稚的恋爱游戏也该结束了。”
“对于你来说我们之间只是游戏吗?”
“嗯,分开吧,木子严。让我们都冷静下。”解铃还需系铃人,而他的系铃人不是他。
刚重生时沈文知道接下来会再次经历痛苦的离别,他不管死多少次还是会回到原点,就好比重生点,他只能选择接受。在这个世界他的生或死自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如今最后悔的便是不该奢求爱情,也不该把这辈子的他拉下水。分手,说是因为不能接受对方幼稚的行为,其实他是想断绝以后的突发事件。
木子严当初的承诺到现在全是他打脸的印记,他故意制造的场景,故意引起的争吵,到最后真的演变成不想发生的结局。
开课前,沈文向学校请了一星期的假,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木子严看着旁边空旷的座位,不经苦笑出声。
沈文电话联系班主任请的事假,他手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发着呆,冷落一个孩子就会造成如此麻烦的后果吗?
他走出门锁上。等他到校门口,滴滴师傅已经在等他,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到达家门口。沈文掏出钥匙开门,他点开手机支付完钱就把手机关机扔到沙发上。
他很累,精神状态异常疲倦。沈文将大门反锁,未穿拖鞋关脚走上楼,他什么没想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缺少着安全感,这份缺失的安全感却没人能给予。
在家里沈文每天会做的事不是吃饭或是什么,他每天持续的上山,坐在山顶的一棵树下发着呆,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才回家。或许他会带上白粥,持续着机械一般的吃法,并不是说好吃或否,也不是为生存倒像是日常完成任务。
终于熬过三天,已到日历上备注的日期,沈文带着这副疲倦的身体一心只想回到他身边。他慢慢移动到那课树下,半跪着伸手挖开树下的土壤,地下什么都没有他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继续往里挖,就算他的手满是伤痕。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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