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说笑了。”元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苏陌鹂,奇怪她到底是与墓主相熟还是陌生,为何她会觉得江湖人误会了墓主?难道她不知道墓主做过的事情吗?
元柏道:“从无人误会过墓主,墓主也从未笑过,这里的人不笑不语,皆是墓主的吩咐。”
“没有人误会过他?”苏陌鹂不太认同的摇头道:“可是江湖人都说他无情残忍,说他的极恶之人,这还不算误会?”
“……玉仙,这松鹤听泉台就是不允人来的地方。”元柏不回答苏陌鹂的问话,他站在听泉台的台阶下,垂眸道:“就在半月前,墓主的贴身护卫有急事禀报,只踏上了听泉台的台阶一步,就被墓主穿目而死了。”
“什么意思?怎么死的?”苏陌鹂一愣,背脊莫名发寒,不自觉的从青牛石上坐了起来。
元柏道:“在那守卫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墓主便用长锏刺进他的眼睛,穿过头颅,当场毙命。所以玉仙,没能事先告诉您此事,是元柏的失职,现在还请您能立刻下来,莫要再留在上面了。”
“那个护卫的死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听别人说的?”苏陌鹂不相信尹鹤归会这般行]/[事,她总觉得是元柏道听途说,误会了尹鹤归。
可是,她看着元柏的神色,又不觉得他是在故意说话吓唬她。
元柏没有回答苏陌鹂的话,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着急,蹙眉道:“还请玉仙能立刻下来。”
话音未落,元柏便听到了尹鹤归的声音,冷如寒刀般的唤道:“元柏。”
元柏吓得浑身一抖,不知尹鹤归会不会怪罪他让苏陌鹂上了听泉台,吓得他飞快的跪了下去,怯声道:“墓主,您回来了。”
苏陌鹂听到尹鹤归的声音,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迎上尹鹤归,道:“鹤归,你走了好久。”
尹鹤归戴着半面银玉骨面具,看了一眼苏陌鹂,淡淡的说道:“你该走了。”
“我吗?”苏陌鹂一笑,伸手指了指渐渐落下山头的夕阳,说道:“眼看着要黑天了,我怎么走呀?再多留一宿可好?”
尹鹤归面色冷俊,淡漠的看着她。
苏陌鹂瞧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同意,她抿抿嘴角,想赌一次欲拒还迎。于是她委屈的叹息道:“算了,我还是走吧,赶夜路也没什么。”
她边说,边皱着眉头把手放到肩膀上,好似伤口痛一般。
她慢慢儿地迈下一阶石阶,心里疯狂的喊着——快留我快留我快些留我!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让我离开?快主动留我呀!我话已至此了,你若不留,我怎么再厚着脸皮留下来呀?!
苏陌鹂已经完全走下了松鹤听泉台的石阶,她紧张的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元柏,使了个眼色,想着元柏留一下也行啊!就说我伤还没好不能骑马,也不适合坐在马车里颠簸,快说啊!
元柏躲开苏陌鹂的眼神,垂首沉默,他哪里敢当着尹鹤归的面胡乱开口说话?
苏陌鹂绝望的把背影留给尹鹤归,脚下越走越慢,她想要不然让自己脚崴了吧?既然旧伤已经好了不能留,那新伤总该没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苏陌鹂深吸一口气,想着既然都受伤了,那干脆把骨头伤断吧,这样他就不敢再赶她走了!
思定,苏陌鹂缓缓抬起脚,视死如归的瞄准一块尖锐的石头踩了下去,刚想把全部的重心压在脚踝上摔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尹鹤归说了句:“明日再走吧。”
苏陌鹂一愣,脸上凝重的神情于刹那间消失,她高兴的舔舔嘴唇窃笑着,背对着尹鹤归,淡淡的说:“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再说吧。”
明日?
明年你也别想赶我走!
她偷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走上松鹤听泉台的尹鹤归,看着他透着一丝孤独的背影,欢喜之情微减,总觉得有些心疼。
她想,他肯定不会因为别人踏上了一级台阶就把人杀死的,就比如方才,她都坐在青牛石上了,他连一句话都不曾说。
他明明不是个残忍的人,但是人人都误会他,连他身边的人都那样想他。
苏陌鹂垂头丧气的走回了她的房间,不知该如何帮尹鹤归。
上一世时,她病在床]/[上,他日日夜夜的照顾她,又是陪她说话,又是给她解闷,粥茶饭药,他都伺候的无比精心。
可是现在到她该照顾他的时候了,她却不知该怎么照顾他。他的身子那么好,肯定是不用她伺候的,那他的困扰就只剩下江湖里的误解之言了,可人嘴两张皮,她能如何改变呢?
苏陌鹂坐在床]/[上,眼见着天色变得暗沉,急得捧住脸,闷声道:“明天他就要送我走了,今晚我得做些什么,能让我留在这里……这里的人都不相信他,他一定很孤独,我一定要留下来,陪着他。”
苏陌鹂心疼尹鹤归,只当他是被人误会了,殊不知此时尹鹤归正与元柏谈话,寥寥数语间,便定了数百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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