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祸患接踵而至,老太太一股气也病的不轻。谁又能知道这贾金凤临走时从老太太巷子里捞走几个纸卷,她虽不是读书人,但养在大院也知道这东西值钱。但其中一卷却不是什么书画字帖,而是杨家世代族谱!这为20年后的杨家再次埋下祸患。

杨权佐想大哥埋在葫芦岛入土为安,老太太却不愿意,佟冷君也不愿丢下杨权章的尸首独行,葫芦岛到辽阳还要一天多的功夫,却又不能让活人和尸体一个车,佟冷君觉得时候到了。

就给了两个车夫一笔银子买下来两辆马车,辞去他们的同时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盘缠回京城。

这就是那天夜里佟冷君在杨权佐耳边话,她不是信不过那两个车夫,只是今后的生活要不得半点差错,既然老天爷又把命给他们仍回来了,他们就得捡起,供着。

几天的时间杨昌元学会了驾车,他轻车熟路的驾起老太太那辆车。

而佟冷君自己则操起了丈夫灵车的缰绳,她学着秦始皇亡车的样子在车内装满了海产品,路人闻到腥味唯恐避之不及。

停靠辽阳的前一天下了大雨,遇到荒郊野路的道路无比泥泞,这车上的人都很担心这车轱辘不要再陷进去一次。

他们甚至有些开始相信车轱辘陷进去一次,就会消失一个人。

为了减少车上的重量,佟冷君下来拉着马往前走,北方的风肆无忌惮,瓢泼大雨毫不留情,很快佟冷君湿透了全身。

杨昌元看着母亲受这份罪,心里无比心疼,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流。她这一车人比较多,道路难行,无论他怎样鞭笞马匹,车轱辘就是在原地打转。车里的人也觉得异样,才伸头往外看,这才知道原来车轱辘被石头给绊住了,

杨权佐下马帮助推,可毕竟是一个人,力气有限,手上都是水,下面有泥泞,一打滑,他差点没跌倒。

这时一个披着蓑衣打着赤脚的年轻人经过,就搭了把手。

此人长相不像本地人,清汤寡水的一张脸,看上去也有16,7岁,嘴角却连胡子也没有。他从背包里抽出一条破烂布套在手上,手掌上有了摩擦,两人一同用力,很快车就动了。

年轻人问杨权佐:先生要去哪里?

杨权佐看看佟冷君,佟冷君回到:我们要去辽阳,老家赶上灾荒,活不下去了,到辽阳投奔亲戚。

年轻人:小生也去辽阳,不如一起赶路吧。你们马车力量大,不适合走这条路。我知道附近的另外一条羊肠小路,那里靠近山区,大多石子路,所以不会太泥泞。

杨权佐又看了一眼佟冷君,佟冷君心想,雨不停,这条路就通不过去,尸体不能再停留。便答应了。

进了东北,杨昌元又换回了男孩子的行头,年轻人见一个孩子在赶车就请求他来代替孩子。

杨昌元回说:这马匹可不知道赶车的人是多大岁数,他只知道那鞭子和号令跟它和不合拍。

年轻人笑道,这孩子有点意思。

因为是山路,偶尔遇上林荫小路,那枯黄叶子也成了遮伞的,挡住了雨的锋利。

咣咣铛铛,半个夜里,年轻人下车辞别,临走留了姓名:夏威锦。

东北当真一片荒凉,出了辽阳十几里也不见一处农家,佟冷军一路再往北走了两个时辰,直到天明才看到一处荒废的土坯房子,房子后身是座小山,雨天过后一片迷雾,看不清前面是否还有人家,但不能再往前走。蓉儿已经发了烧,老太太也病得不轻。没有选择,只能停顿下来。

土坯房子是一个三间房,第三间的墙坯子已经倒了一半,另两间,一间有炕,一间有灶台。

佟冷君和杨权佐将老人和孩子简单安顿好后就赶着马到了后山。

两人拿着仓房里锹和镐在后山挖了坑,将杨权章的的尸首埋了,杨权佐砍了一个木桩就要刻碑,佟冷君却夺过来。那墓碑上最后显出来名字不是杨权章却是佟冷君。

杨权佐不解的看向嫂子,佟冷君说:家里要一个当家的,我的孩子更需要一个依靠。从此佟冷君不在,孩子们只有一个爹叫做林常在。

二木为林,三木为森,熟话说水满则溢,月圆则亏,森到了顶,所以我就选了林,希望我们林家还有大把发展上升的空间,奔着森去活。林家今日为新生,忠厚诚实,勤勤恳恳,在东北这片阳光普照下家族鼎盛,兴旺发达。

自此京城大院杨家八人的真实身份不复存在,由他们新开辟的乡村名为杨头墓,谐音名为杨檀木。

杨檀木村位于辽阳城外北2公里处,只有一户人家。

上边老太太顾婉芝,当家的名为林常在,其弟林常德,小姑子林娟,两个儿子分别名为林子进和林昌元(昌元坚持要留住自己的名字)及小女儿林蒙。

第二年春

林子进用墨子推着泥吧在刚刚修好的墙体上找平,林昌元拿着铁锹无聊的翻着活着麦子秸秆的泥土。

林昌元窝着一张脸说:大哥,好了吗?

林子进:你着什么急?

林昌元起了尽头,我在咱家荒地头上放了一个夹子,那个架子上我放的最胖的酱杆虫,麻雀肯定捉住了,我想去看看。

林子进:一天就想着捉鸟斗蛐蛐,什么时候能长大?

林常德肩上扛着一个锄头,脖子上挎着一个有明显炬痕的瓷质水壶从田间回来。

林昌元放下锹跑到杨权佐跟前:叔儿,你看到地头我的夹子没?打到家雀没?

林常德:你啊!和当地的孩子都学野了。

林子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他在京城那会儿比现在还野。

林常德从后背上的行李袋里取出他的夹子,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伸进去,然后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家雀。

林昌元:哎呦喂,活的。等着我给小蒙拿进去。

林昌元接过手里的鸟,掐着它的小腿,小鸟反抗不断啄他的手。

“小蒙,小蒙你看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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