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有时候在那小亭中做的累了便起身走到穆栖迟那院墙的边上,高大的晗桐树强壮的枝丫,从墙上的一角中生长出来,有时微风袭来,吹落阵阵落花。

青梧就在那下面接着,纷纷扬扬的小花安安静静的落到自己的掌心中,静悄悄的,这朵花的坠落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青梧带着那朵小花回到自己的院子,把它放到了一个沉香的匣子里,青梧把它轻手轻脚的放了进去,同匣子中无数个花朵躺在一起,青梧看了看,这匣子中有黄又白,倒也是数不清,就像是她坐在那小亭子下的每一个日子,转眼之间,已是百年。

青梧把那匣子仔仔细细的放好,想着这晗桐可着实是神奇,你来我往的追逐,生死不休的执拗,到底是从一场白花的甘愿坠落,迎来新生,成全既往。

穆栖迟抚掉落入琴弦之上的那朵花瓣,抱着那把陪了自己好些年的古琴,回了屋中。

穆栖迟仔细的思量,自己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的不同寻常,是他第一次从院门中看到青梧坐在那小亭下哼歌的场景,还是......

更早,早在,那日霁华大婚后的两天,霁华来找他,他们站在后山的那片芒草地上,那场争吵之后,他心中愤懑,气急败坏,一时疏忽,失脚落入了小师叔让人在山上..捉小兽的陷阱中。

心中百般无奈,他本可以大声喊叫,这周边也定会又来往的宫人,将他救上来就是了。可他不想,不想自己那般狼狈的样子被人瞧了去,为了自己这心中那股骄傲的自尊心,他愣愣是从天亮挣扎到天黑,终于在就着一轮晚霞的时候从那坑中怕了出来,这陷阱被小师叔失了法术,不仔细看是真真看不出来,就连出来的时候那术法搅得自己的一身衣衫全部变成了破破烂烂,就连裸露的手臂也被那防止小兽逃脱的术法伤的血肉模糊。

穆栖迟刚从那坑中爬出来,浑身的疼痛让他一时无法动弹,只能是在那旁杵着喘息,他觉得自己可真是没出息竟被这一个小陷阱,搞成这般样子,可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穆栖迟就看见那远方的小道上,出现了两个身影,他心下慌忙,一时无处躲避。

青梧远远地便看到那芒草地上杵着一个人影,她揉揉眼睛,仔细定睛一看,这不是前些天来的穆家小少爷穆栖迟吗!

怎会落魄成了这个样子,衣衫破败,手臂上也是血肉模糊,穆栖迟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里看看不出半分羞愧气,就是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青梧的眼睛,盯得她十分心慌。

忽的她还听到走在自己身后的小侍女还在后面一步两步慢悠悠的喋喋不息,青梧急忙转过身去,用身体挡住远处狼狈不堪的穆栖迟。

又是急急忙忙的喊住那个侍女:“嫣嫣,我,我忽然想起来,没有带我那寒露瓶,可以帮我回去取一下吗?”

嫣嫣本来高高兴兴的样子瞬间阴沉下来:“主子,嫣嫣不是在出门的时候提醒过你吗?”

又做十分无奈道:“您可知道,这般距离,这折返回去再回来已经天黑了......”

“好啦,知道,知道,嫣嫣最好啦!”

说罢又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呀~都怪我这脑袋十分的不好使~”

嫣嫣白了她一眼,便转身折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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