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北齐因不堪铁勒族侵犯求助于南楚,希望楚王能够派出一支军队支援齐国抗击铁勒族,作为条件,北齐愿以三年为期每年向楚国进贡黄金万两,另遣皇长子齐凌宇入楚为质。
乐安宫中,齐灵雨正与疏影一起收拾清点着行李,由于前方战事吃紧,入楚的车队明日便要出发离齐,时间仓促,幸而齐灵雨之前已经提醒过疏影先将行李收拾过了一番,此刻方才不会显得过于慌乱,主仆二人正在忙活,殿外传来了通传之声:“皇后娘娘驾到——”
齐灵雨与疏影停下手中的事情,走出殿外迎接,皇后虽为齐灵雨的生母,相较于对天一阁中那个儿子的关切,对于这个就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女儿可以说是忽视得很彻底,所以这一次竟会亲自上门,齐灵雨也有些好奇究竟所为何事。
皇后一反常态地伸手扶起行礼的齐灵雨,脸上带着齐灵雨并不熟悉的慈爱笑容,开口道:“阿隐与我进来,母后有些话要与你说。”说罢便先带着身边的大丫鬟施施然地走进了殿内。
进门之后,皇后示意那丫鬟将一直捧在手中的木匣子放下后便先出去,待齐灵雨进来后,皇后朝她招了招手:“阿隐,坐到我身边来。”
齐灵雨听话地走过去坐下,皇后开口:“阿隐,你明日便要去楚国了,母后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带上以便不时之需。”皇后边说着边将桌上的盒子推至齐灵雨面前。
齐灵雨伸手准备拿过来,不过盒子很重她一下子并未能拿得起来,齐灵雨便索性直接将盒子打开,满满一盒子金银珠宝闪烁着令人愉悦的光芒,齐灵雨面不改色地合上盖子:“多谢母后。”
皇后见齐灵雨并未流露出过多表情,又叮嘱道:“日后去了楚国,你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齐灵雨眼眸低垂,皇后见她这般顺从的模样,心里也放心了一些,继续道,“只要等这三年熬过去了,你父皇定会风风光光地接你回国,那时你皇兄也出关了,母后已经与你父皇说好了,到时候便恢复你齐国公主的身份。”
齐灵雨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多谢母后费心。”
皇后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又拉着齐灵雨说了几句“出门在外,自己珍重”的话语,这才领着丫鬟离开了乐安宫。
皇后一走,疏影便着急地跑了进来:“殿下,皇后娘娘她没为难你吧?”
“如今我可是齐国的救命稻草,父皇与母后又怎会为难我。”齐灵雨将那木匣子打开,用手指挑起一串珍珠,个个色泽均匀颗粒饱满,一看便知是上等佳品。
疏影见那满满一盒子的珠宝,眼睛都亮了,不敢置信道:“这是皇后娘娘给您送来的?”要知道从小到大陛下与皇后对公主就是连一匹绸缎都从未赏赐过。
齐灵雨道:“不管怎么样,这一匣子东西也确实是我现在需要的。”将盖子合上,与疏影道,“将那些比较容易携带的金叶子金珠子装一些在随身的钱袋子里,剩下的都好好收起来。”
次日一早,齐灵雨与疏影便坐上了入楚的马车,车队一共二十余人,除了两辆马车之外,其余都是骑马随行的护卫,两辆马车较大的那辆乃是齐灵雨的马车,而另一辆马车则是疏影与随行的王嬷嬷所乘之车。
王嬷嬷是皇后特意安排着与齐灵雨一道入楚之人,虽打着照料齐灵雨生活起居的名号,但齐灵雨与疏影都明白,这位王嬷嬷是皇后派来监视齐灵雨的,疏影自然不愿意与王嬷嬷同乘一车,在齐灵雨的应允之下,疏影提着自己的包袱直接便上了齐灵雨的那辆大马车,全然不管王嬷嬷会有何种意见。
皇子与婢女同乘一车本不合规矩,但在其余护卫的眼中,疏影乃是打小就跟在大殿下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这种身份的丫鬟日后多半会被大殿下纳为侍妾,再加上齐灵雨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总是会有意表现出与疏影的亲密,如此一来,疏影与大殿下同乘一车反而变得合情合理了。
马车内的齐灵雨一身月白偏灰的长袍,全身上下只有腰间挂着的一块白玉环佩,之外再无任何装饰点缀,乌黑的头发以檀木发簪束起,再加上从小便被刻意教导着模仿男子举动,所以如今除了身形过于清瘦了些面容也过于柔美了一些之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位俊美清秀的贵族公子。
马车驶出城门外时,天色才蒙蒙亮,齐灵雨透过马车后的小窗户看着那面高高的城墙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曾想象过很多次自己离开齐国时的情形,如今以这种方式离开倒是她从未想过的,心中没有太多对过往的愤恨与对未来的恐惧,更多的可能是一种终于脱离了现状的轻松,与对将要迎来的全新生活的好奇。
从齐国都城到楚国都城大约十余日的路程,在行进了两个日夜之后,马车外的景色也从繁华变为了荒凉,疏影看着马车外一望无际的荒原和时不时朝着他们马车投来贪婪目光的流民们,吓得赶紧将车窗帘子放了下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此处是什么地方,好吓人,感觉若不是我们还有些护卫在一旁,那些人马上就会扑上来一般。”
齐灵雨亦挑起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此处应该是齐楚魏三国交接处的一块三不管之地,听闻魏国今年好几个村县都遭遇了饥荒,估计这些流民都是从魏国逃荒至此的。”
疏影虽同情那些遭遇了天灾的难民,但一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贪婪仇恨的眼神,疏影还是忍不住道:“殿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离开此处?”
齐灵雨道:“若走快一些,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达楚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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