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日子着实无聊,燕京的贵女们似乎只剩下了赏花看戏这些逗乐。
在屋子里憋闷了两天,李慕宜终于熬走了李纾派来教习她的女先生,带着一个钓桶出了门。
苑门外的花丛里蹲着两道翠色身影,一边锤腿一边抱怨:“姑娘都被拒了三回了,还叫我们来请宜女,她八成就是不想见我们姑娘!故意吊着我们!”
另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回道:“就是,回回来都说在学规矩,也没见学出个样子来!哪家贵女像宜女这般行事粗犷。”
“这话怎么说?”
“那日你病了没瞧见,她一脚就踢飞了三公子的长剑,差点误伤慕恩郎君呢!”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就见苑里出来了两个人。
“快!是宜女!”
李慕宜前脚刚出了苑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嗓门儿还挺大,好像生怕她听不见似的,院子里有不少干活的奴仆都望了过来。
两人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李慕宜停在汀兰苑的大门口,目光凝在女使的腰牌上。
掌苑女使……
又是芙蕖阁?
这些天芙蕖阁的人递来了不少的帖子,喝茶的赏花的看戏的一贴不落,李慕宜头疼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净了一上午,没想到她们还不死心,竟然守在了门外。
见她不悦,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碧婵对追上来的两个奴婢冷下了脸。
厉声斥问道:“你们鬼鬼祟祟跟在我家女君后面做什么?”。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福了福身,轻轻柔柔道:“我们姑娘请女君到芙蕖阁小叙。”
“我家女君忙着呢,等得空再去见你家姑娘。”碧婵连拉带拽的将两个丫头推出了汀兰苑。
院里支着耳朵听动静的奴仆们叫人出来了,被碧婵的眼刀一扫,慌忙的低下头办事。
桃红和挽绿被宜女君的贴身侍婢撵出来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芙蕖阁里的那位怕是又得病上一阵。
两个奴婢的叫喊声渐远。
撵走了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李慕宜耳边顿时安静了不少,迈着大步就走了。
“女君等等奴婢……”
九亭建在一片荷花池里,到了夏日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如今正逢三月,湖风吹在胳膊上还有些凉,因此这里没什么人。
独占了九亭的李慕宜舒服的坐在长椅上,吹着凉风钓鱼,隔远了看跟没长骨头的猫儿似的,翘起的腿边还放了一个小桶,一只钓竿。
“女君若是想吃鱼,让后厨做便是了,何必顶着日头来月湖里钓鱼呢?”碧婵有些怕被人撞见,压低了嗓子道。
三月鳜鱼正肥美,府里最近又从鄂州运来了新鲜的鱼,女君放着肉质细嫩的鳜鱼不吃,偏偏来钓相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锦鲤。
府里就数这位姓“李”的主胆大,换作旁人,别说来钓这有鸿运当头寓意的锦鲤,就算是鲤鱼都不敢在相府里头吃。
这里头的学问可多了,偏遇上这么个胆大的。别人不敢想的事儿李慕宜下手做了,碧婵见她吃了几条相爷也没说什么,索性不去触霉头。
府里的人瞧见了不敢说,李慕宜只当自己吃了几条贵一点的鱼,一边下饵一边跟碧婵推荐道:“自己钓的滋味儿跟厨子做的不一样,等会儿钓上来给你也尝尝。”
碧婵惊慌失色,连连摇头:“奴婢可不敢吃。”
“欸,这你就不懂了!”李慕宜长叹一声,“等你尝了我们漠北的烤鱼,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口中回味了一下几天前烤鱼的鲜美,李慕宜咂咂嘴,继续等着鱼儿上钩。
美味可不是人人都有命吃的,碧婵想着桌案上那封烫手的信件,满心犯愁,看着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的女君忍不住问道:“庆阳公主的请帖,女君当真要回绝吗?那可是皇上的亲姐姐,是公主啊!”
提到那封请帖,李慕宜心里有些烦闷,极少露面的庆阳长公主特意举办了一场赏花宴,凡是朝臣嫡出的女儿们几乎都得了请帖,她作为相府的嫡出女君,即便前十几年同那位长公主没什么交集,这回也收到了请帖。
她一个陌生人,去不去都不打紧,相府里的人何必非要拉着她去?一个李令仪是这样还情有可原,可连碧婵都非逼着她去,着实令人想不通。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碧婵咬了咬唇,得了公主的邀约那可是极有面子的事,偏她家女君没当回事。
背对着碧婵,李慕宜没有感受到碧婵幽怨的目光,头也没回一心看着自己的钓竿,理所当然道:“我不想赏花,李令仪不是想去吗?你将那帖子送给她,让她去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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