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续好几天墨言他们都没有见到教父大人的面,训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停下来,所有慕辰来的学员被严格限制在宿舍楼,两排荷枪实弹的卫兵守着楼口,半步也别想迈出去。
倒是傅残阳在知道教父大人驾临的第二天恢复如常,似乎这几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喜欢在傍晚站在窗前平静地遥望着西方如血的火烧云。每每看到他温和地笑容,墨言都能看到那笑容下带血的坚强。
小少爷还是一个孩子,还是应该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生活的年纪,这份悲戚不是他该承受的。
“少爷!”,墨言出现在傅残阳身后,他在想安慰傅残阳的时候完全忘了他也是和傅残阳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也该是生活在父母庇护下,安心享受父母溺爱的少年。他更是忘了,他比傅残阳承受的痛苦要多的多。
天色渐暗,天际只留最后一抹红光。
“不用提醒我,我比你知道我父亲的作风,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不是看到傅残阳矮小的身影,墨言都怀疑自己是在和一个二十几岁的成人说话,淡定的语气真不像一个孩子。
“少爷,您误会了,墨言不是那个意思。”
关于傅残阳突然的变化,墨言想过多种理由,可从来没想过是因为教父,因为少爷怕教父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怕教父因为他自己去伤害什么人。自己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父子之情,就摆在少爷的眼前,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是父子间却疏离到要把最真实的感情掩饰起来的地步。墨言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一丝丝的难过,又有一丝丝的心疼。
“少爷不应该太难过,如果夜少爷在天有灵看到您为他这样难过,他一定不会好受,所以请少爷忘记夜少爷,忘记!”
“你说什么?”,傅残阳猛地回头,“你让我忘记夜大哥!”
“少爷知道夜卫是什么吗?”
傅残阳疑惑。
“夜卫就像主人身边的浮尘一样微不足道,主人可以拥有夜卫全部的忠诚,但是像随时被丢弃的东西一样的夜卫却不配拥有主人的在意。”
傅残阳愣愣地看着墨言,他的眼神慢慢变化。
“我有一个很好的兄弟,他叫…邵飞!”,傅残阳转回头,背过去的脸隐进傍晚的昏暗。
“他说那是他的家,他要留下,即使伤痕累累依旧不会离开。我答应同父亲回来,因为慕辰也是我的家,可是我回来了,夜大哥却不见了。在这个冰冷的菲谢特庄园给我家的温暖的人被我最亲的爸爸推进了不归路。”
墨言看见傅残阳的眼中含了水色,可是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墨言!如果我坚持不要你当我的夜卫,你会怎么样?”
傅残阳突然说了这样一句,墨言心神一颤,深吸一口气屈膝而跪,最自然的夜卫礼:“少爷!”
听到膝盖撞击地面沉闷的声音,傅残阳转过身来,让开了墨言的正前方,察觉少爷如此明显的闪躲,墨言眼中的痛苦一闪即逝。为什么?多个夜卫像您家里多个桌椅板凳一样简单,少爷为什么不能开恩收下墨言。
“墨言,你处处维护我,我知道。”,傅残阳感动墨言这段时间所作的事情,但是他依旧不能要他这个夜卫,“你……”
“少爷!”,墨言打断了傅残阳的话,俯身下去,再仰起头看着傅残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您,您能不能……”
“最近这伙食一天不如一天了。”,方哲抖抖手里的盒饭,几分为难,几分无奈,几分踌躇,脚下的步子一下重过一下。
“怎么你吃不惯?”,展瀚海略带惊讶地瞅瞅方哲,看他平日的作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将就吃吧,我们应该兴庆头没有给我们更糟糕的东西,最少这些看起来还是人能吃的。”
展瀚海的手上也拎了两盒盒饭,这是他们四人的晚餐。
“看门外的架势……”,展瀚海通过楼梯转角的窗子点点外边的卫兵,“不用想也知道是教父和头他们谈崩了,你说头还能给我们吃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将就将就!”
墨言他们三个人中,傅残阳不用说,展瀚海对他自然没有好感,“挥霍”父爱的人在展瀚海心里都是不可原谅的。而墨言在训练场上一次次超过他,展瀚海由衷发出敌意,旗鼓相当,想超过他的敌意。方哲倒成了他最亲近的人,谁让上岛第一天方哲就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过几天就好了,等你回了慕辰,要什么好吃的没有!”,展瀚海拱拱方哲的手臂,变相地安慰他。
“我没什么,我是担心残阳!”,方哲摇摇头,真的不好意思把这样的东西拿给残阳啊!
“他?”,展瀚海语气骤变,“他还挑食?”,毛病还真多啊!
“展瀚海,您没见过残阳挑食的样子,辰学院的食堂那可是星级的餐厅,他都吃不惯。再说现在他不是心情不好吗?总该给他点顺心的事情不是?”
眼前出现傅残阳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美食中,左挑挑右的场景,展瀚海撇撇嘴,“他还真是金贵的少爷那!”
“瀚海!”,听出展瀚海语气里的不谑,方哲猛地停下脚步,“残阳过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好!”
说教父的爱子在辰学院过了好几年被人欺侮的日子谁会相信,说慕辰的少爷在辰学院隐姓埋名几年,过着普通学生的日子谁会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被打了也只是独自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笑着回家。
方哲没再多说,迈动了步子。
“残阳,我们回……”,方哲推开门,仅仅是推开门就被门里的景象钉在了门口,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个人,方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哲挡住了展瀚海的视线,他一推方哲:“方哲,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扭头看到屋里,展瀚海也是一愣,然后拉着方哲迅速退出,关好了宿舍门。
方哲靠着墙,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了你?还真吓着了,下跪不是慕辰的常规礼节吗?!”,展瀚海又看看门的方向,说实话他看到墨言跪在地上心里也不舒服,昨天他们还同生共死,是莫逆的兄弟。今天,一夜之间,他们就不再是一样的人。从兄弟到君臣,主仆,君况且不好受,不知臣又是怎样的心情。
“慕辰常规的下属礼,是单膝跪礼。只有逆风人才会对主人行双膝的跪拜礼。”,方哲喃喃自语,说的很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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