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后厨房,姚婆子找过来了,一眼看见珠嬿撑着半个脑袋,拉着一张脸,屁股挨在小木板凳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炉子上的汤药唉声叹气,她就一股气儿冲上头。

“作死呢你,一副死了爹娘的衰样。”

后背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掌,珠嬿疼得脸皮抽筋,一头从凳子上栽了下来,眼看就要撞上身前的汤药,站在后面的姚婆子惊呼出声。

“少爷的药,莫砸了!”

珠嬿绑着束带的纤腰一扭,原本条件反射准备施力避过去,却在听见姚婆子焦急的声音后,本是无焦距的眼睛一亮。

哎呀呀呀,是啊,撞上去,砸了它。

“婆婆,你打我作甚?”

眼睛虽然闪着胜利的亮光,珠嬿响起的声音里倒是存了满满的惊慌,原本就施力往一旁压的身体,为了毁掉那锅毒汤药,硬生生的被珠嬿又逆时针的扭了回来。

承受着腰身扭麻花的痛楚,那温着汤药的炉子又回到珠嬿视线中。她悄悄伸出一只邪恶的手,佯装往前倾倒重心不稳,胡乱挥打,试图在混乱中一袖子抽到那三角炉子上,一击而中,毒汤药“哐当”一声全部碎了流满地,冒泡泡...

呀呀呀,快了快了,袖子甩起来!

“啪”

“碰”

从后面扑上来的姚婆子,挂了一条爬虫疤痕的脸上生受了一道劲风,是珠嬿的袖子甩上来了。

而原本一脸兴奋的珠嬿此刻却被后来的姚婆子压在身下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无法呼吸。

———无法呼吸,毒汤药完好无损地屹立在三角炉子上,咕噜咕噜雀跃地冒着仙气,仙气打着弯儿扑到珠嬿鼻间。

浓浓的,是嘲讽啊。

怎么就无人相信她说的话呢。

万般无奈下,珠嬿被姚婆子恶狠狠地手拿一根荆条往容孱书房那边赶去。

姚婆子完好无损连人带药的站在书房门口,手里的荆条朝对面不甘不愿地端着一壶汤药的珠嬿伸出去,一下下地拍在她脚下,有些不争气的道。

“你个脑袋不开窍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少爷还把这么重要的活计交给你,你咋还不上心呐。”

“若不是我姚婆子动作伶俐的很,这一帖从清早一直煎到晌午的汤药就得砸了毁了,你连个谢字都不会说,摆一副死样子给哪个看?”

姚婆子十分痛心,这个珠嬿鬼门关走一趟却还是这般死脑筋,难道还在打什么歪主意,莫不是以为她还能像半年前那次犯了少爷忌讳,打个半死被人捡走?

哼,想啥呢,若她真个还要搞事情,被人捡走的只会是她的死尸一条。

想到这,姚婆子不由得伸手爬上自己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这道伤正是少爷发狂的时候一鞭子抽上去的,那个时候少爷才十岁不到...冷意渗透到皮肉里,姚婆子踱着步子不敢再想下去,便抬手去看台阶下站着的人。

不看不打紧,一看就更来气。

这小娘们竟然一手堪堪端着药壶,一手抬袖掩住口鼻,皱眉苦脸的靠在台阶柱子上,矫揉造作的模样倒是比得上府中的小姐们,只姚婆子看不顺眼哈,手中荆条学着往日容孱那般华丽丽得凭空一甩。

哎呦,道行不够,偏了,挥在地上了,反倒是又惊起了一滩尘土,惹得珠嬿眯眼狠狠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婆婆,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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